本列第三,马济却改作第一,见其主意独多。一种是国民党的组织,采用共产党的组织,略加变通;此条本为第一。一种是虽以三民主义为党纲,而特别注意与共产主义相通的民生主义。此条本为第二。并听得说中山已派廖仲恺到上海和各省支部接洽改组的事情,看来实现之期,也不远了。”伏线。吴佩孚道:“这是国民党改组的情形了。还有国民政府的事情呢?”马济道:“他所以要组织国民政府,动机就在争夺广东关税的一件事情。因为这次交涉的失败,全在没有得到各国承认的地位,因此想联络反直各派,组织一个较有力量的政府,再要求各国承认。听说现在也分派代表,到各处分头接洽去了。”吴佩孚笑道:“这两件事,你看以为如何?”故意问一句,自矜聪明。刚愎之人,往往如此。马济道:“以我之见,似乎不可忽视。”吴佩孚笑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吴秀才自己忘了自己是秀才了,却看三年之后,果然如何?所谓党员者,无事则聚,有事则散,孙中山想靠着这批人来成他的功业,真可谓秀才计较了。”比你的秀才计较如何?马济道:“虽然如此,大帅也不可不防,他现在北联奉张,东联浙卢,势力也正未可轻侮呢。”吴佩孚之见识,未必不如马济,但以屡胜而骄,故其刚愎之性,乃随日俱炽耳。吴佩孚笑道:“决可无虑。奉张是盗匪一流人,只能勾结匪军罢了。老洋人部队,业已击溃,只有孙美瑶一人,尚属可虑,此外我们直系部队,尽是可靠的干城,哪里还怕他们进攻不成?”志矜气骄,至于如此,宜其败也。马济道:“不错。他在湖南听说老洋人受了奉张运动,给大帅知道,想调集江苏、山东、安徽、河南、陕西五省的一部分大军,以四万人去包围他,预备一举解决。不料事机不密,被他逃入宝丰、鲁山、南阳一带山中,据险顽抗。后来张督率领五万大军,包围痛剿,他又突围而出,谋窜鄂边,又被鄂军截回了。情形是这样吗?”吴佩孚叹道:“匪军原是最靠不住的。譬如山东的孙美瑶,自从劫车得官以后,土匪闹得更凶了。杀人放火,劫教堂,掳外人,来要求改编的不知多少,究竟他们是羡慕孙美瑶,所以起来效尤,还是妒嫉孙美瑶,借此和他捣蛋,都不能确定。不过无论他们是妒嫉,或是效尤;实在已到非杀孙不可的时候了。”此言之是非,极难评断。盖此种局面,虽由孙美瑶而起,究竟非孙美瑶自身所造成,不杀无以戡乱,杀之实非其罪也。马济道:“孙美瑶自改编后,很能认真剿匪,当初既已赦他的罪,又订约给他做官,现在恐怕杀之无名。”此言似较中理,盖孙既能认真剿匪,则其赎罪之心已甚切,固不必杀也。 吴佩孚道:“不杀他,等他受了奉张运动,发生变乱时,要杀他恐怕不能了。”原来如此,使人恍然。马济默然。吴佩孚又道:“这件事,我已决定,无论如何,总不能如老洋人似的养痈遗患了。”马济道:“既然如此,大帅何不写一封信给郑督,郑士琦时任山东督理。叫他相机而行就是了?”吴佩孚笑道:“此言正合吾意。”当下便写了一封信给郑士琦,大略道:
  山东自收编匪军后,而匪祸益烈,非杀孙不足以绝匪望。否则临城巨案,恐将屡见,而不可复遏。此言不为无见,然要在警备得宜,亦何忧土匪?身为军事长官,不能戡祸定乱,而欲杀一免罪自效之人,以戢匪患,上之失信于列国,下之使匪党作困兽之斗,其计岂不左哉?
  老洋人部以不早图,至遗今日之患,一误何可再误?望一切注意及之!
  郑士琦得了吴佩孚这道命令,和幕僚商议。幕僚道:“剿孙一节,现有吴团长可章在那里,只教他处处留意,察看动静,如有机会,再图未迟。”郑士琦然其言,便密电吴可章,教他察看孙美瑶的动静。这吴可章本是郑士琦所部第五师第十七团长,自从孙美瑶改编后,郑士琦就委他为孙旅的执法营务处长,教他监督该旅,办理一切。吴可章因是上级机关委来监督一切的,对于孙美瑶种种行为,不免随时防范。孙美瑶又是少年气盛的人,自己现为旅长,吴可章无论如何,总是自己的僚佐,也不肯退让,尤其是孙美瑶部下的人,向来跟他们头领胡闹惯了的,怎禁得平地里忽然弄出一个隔壁上司来?再则也替孙美瑶不服气儿,于是早一句、晚一句的,在孙美瑶面前,絮聒出许多是非来。孙美瑶愤怒益甚,时时想除去吴可章。吴可章见他行为日渐骄横,只得随时禀报省中,请示办法。孙美瑶之死,颇有疑吴可章专擅者,其实吴氏安有专杀之权?专杀之后,郑督又安得不惩办乎?本书所言,确是实情,足为信史。郑士琦得了他的密电,便密嘱他乘时解决。既已投诚,又萌故态,孙美瑶也该受其罪。
  这次,孙氏因剿匪,得枪十七枝,不行呈请,居然自己留了下来。吴可章认为孙氏措置失宜,强逼他交出。 此公倒是硬汉。孙氏大怒,坚决不肯交出。双方愈闹愈僵,几至武力解决。吴可章便把此事始末,星夜电禀郑氏,说孙旅全军,即将哗变,请即派大军防卫。郑士琦得了这电,急令衮州镇守使张培荣,率令本部全旅军队,前往相机处理。这事办得极其秘密,孙美瑶一点也没有知道。这时地方上的绅士,听说吴可章的军队,要和孙旅发生冲突,十分恐慌,人民可怜。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