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联合各公团,出来调解。一天风云,居然消歇,等得张培荣到时,事情已经了结。张培荣因得了郑士琦的授意,不好就此丢开,暗约吴可章赴行营商议,询问孙美瑶究竟可靠得住?吴可章便把孙美瑶如何骄横,如何不法,如何不遵命令情状,诉说一遍。又道:“这个姑且不必问他,既有吴大帅的命令,他叫我们怎样办,我们就该怎样办。违了他的命令,也是不妥的。”在军阀手下办事,也是为难。张培荣道:“据你的意见,要怎样办才是?”吴可章道:“督理既派镇守使来,当然要请镇守使主持一切,我如何敢擅作主张?”张培荣默然想了一会道:“我明天就假替你们调停为名,请他到中兴公司赴宴,就此把他拿下杀了如何?”吴可章道:“这计甚妙,但是一面还要请镇守使分配部队,防止他部下哗变才妥。”张培荣称是。
  次日布置妥帖,便差人去请孙美瑶赴宴。孙美瑶不知就里,带了十一个随从,欣然而来。可谓死到临头尚不知。张培荣接入,两人笑着谈了几句剿匪的事情,张培荣先喝退自己的左右,孙美瑶以为有什么秘密事和他商量,便也命自己的随从,退出外面去。半晌,不见张培荣开口,正待动问,忽见张培荣突然变色,厉声问道:颜色变得非常之快,大和做戏相类。“郑督屡次令你入山剿匪,你何以不去?”孙美瑶这时还不知自己生命已经十分危险,忙答道:“怎说不去?实在因兵太少,不能包围他们,所以屡次被他们漏网。”此语也许是实情。张培荣拍案喝声拿下。孙美瑶大惊,急想去拔自己的手枪时,背后早已窜过八九个彪形大汉,将他两臂捉住,挪翻在地,用麻绳将他捆了起来。孙美瑶大呼无罪。张培荣道:“你架劫外人,要挟政府,架劫华人,并不提起,可见若辈胸中无人民久矣,为之一叹。何得自称无罪?”孙美瑶道:“那是过去之事,政府既已赦我之罪,将我改编为国军,如何失信于我?”却忘了自己投诚后种种不法行为。张培荣道:“你既知赦你之罪,便当知恩图报,如何又敢暗通胡匪,指东三省。阴谋颠覆政府?”孙美瑶道:“证据何在?”张培荣道:“事实昭昭,在人耳目,何必要什么证据?”孙美瑶大声长叹道:“我杀人多矣,一死何足惜?但是君等军符在握,要杀一个人,也是极平常之事,正不必借这莫须有的事情,来诬陷我耳。”张培荣不答,实在也不必回答了。喝命牵出斩讫。孙美瑶引颈就刑,毫无惧容,钢刀亮处,一颗人头早已滚落地上,这是民国十二年十二月十九日事也。
  孙美瑶受诛后,随从十一人也尽都被杀。一连卫队,如时已被吴可章解散。那周天伦、郭其才两团人,得了这个消息,也并没什么举动。可见原是乌合的人马。隔了两日,方由张培荣下令,悉行缴械,给资遣散。这些人,也有回籍营生的,也有因谋生不易,仍去做土匪的。山东的匪祸,因此更觉闹得厉害了。这是后话,按下不提。
  却说张培荣解决了孙美瑶,便分别电请郑士琦和吴佩孚。那吴佩孚正因老洋人攻陷鄂西郧西县,杀人四千余,以活人掷入河流,作桥而渡,很引起舆论的攻击,颇为焦急,听说孙美瑶已经解决,倒也少了一桩心事。那老洋人初时想冲入四川,和熊克武联络,共斗直军,因被鄂军截击,回窜陕西,又被陕军围困于商、雒之间,战了许久时候不能发展,只得又回窜鄂边,想由援川的直军后路,冲入四川,土匪竟做含有政治意味的事情,奇绝。一路上焚掠惨杀,十分残酷。如此行为,安得不死?郧西、枣阳等县,相继攻陷,直逼襄阳。襄阳镇守使张联陞,因兵力不曾集中,不能抗御,只得闭城固拒,一面向督军萧耀南告急。萧耀南一面派兵救援,一面又电请河南派兵堵截。那老洋人虽有两万之众,却因子弹不足的缘故,不能持久,正在着急,忽报赵杰派人来见。老洋人的催命鬼来了。老洋人忙教传入,问他详细的情形。来人道:“赵帅说:子弹尚有二十余万,现在豫东,但是不能运到这里来,如贵军要用,可以自己回去搬取。”老洋人大喜,打发他去讫,一面忙集合部下将领商议,主张即日窜回豫东。众皆默然。老洋人又道:“现在大敌当前,最重要的便是子弹,子弹没有,如何用兵?所以我主张即日回河南去。”部将丁保成道:“这话虽是实情,但是弟兄们奔走数十日,苦战月余,如何还有能力回去?”老洋人大怒道:“别人都没闲话,偏你有许多噜嗦,分明是有意怠慢我的军心。不办你,如何警戒得别人?”说着,便喝左右拿下。众将领都代为讨饶,说了半天,老洋人的怒气方才稍平,命人放了丁保成。丁保成道了谢,忍着一肚皮闷气,和余人各率所部,又向河南窜了回去。
  这一遭,所过地方的人民,都因被老洋人杀怕,听说老洋人又窜了回来,都吓得躲避一空,不但乡村之间,人烟顿绝,便是大小城镇,也都剩了几所空屋,就要找寻一粒米、一颗麦也没有。这批土匪,沿路上得不到一些口粮,忍饥挨饿,还要趱路,见了官军,还要厮杀,其苦不堪。因饿而病,因病而死的,不计其数。惨杀的报应,可称是自杀自。小喽啰的怨声,固然不绝,便是头领们,也十分不安,只有老洋人一人,因他是个大头领,一路上有轿坐,有马骑,两条腿既不吃苦,饿了又决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