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八!什么事情,也不问问明白,便急急催我回来,要是一个厨子我也见他,将来乌龟忘八都来见我,我还了得。……”大骂了一顿,便气忿忿的回到甘石桥去了。好赌人行径,往往如此,张志潭其亦好赌者欤?李老太爷正在会客室中等得不耐烦,忽听得张志潭这般大骂,心中也很生气,不得不气。带去的两个马弁,便来扶他起来道:“老太爷,我们回去罢!他们不见我们了。”李老太爷一声不作,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又对门上的道:“我今日到这里来,并没什么事儿,不过来望望老太太,问问安罢了。老太太既然不见我,我就回去了,请你代我转致一声罢。”忠厚之至。说完,便坐了汽车回来。这时李彦青还在公馆里,因曹锟的马弁,打电话来喊他去替曹锟洗足,正要起身,恰好李老太爷回来。撞巧之至,可谓张志潭官星无气。李彦青见了父亲回来,免不得又坐下陪父亲谈几句天,见父亲的面上,带着不豫之色,说起话来,也是没甚兴致,暗暗诧异,因搭赸问道:“老太爷今天到张公馆去,张大人可看待得好吗?”李老太爷被他这么一问,一时倒回答不出。同去的马弁,其时也在旁边,因心中气闷,便禁不住代答道:“他们不见老太爷呢。”李彦青诧异道:“呵!他们为什么不见?”马弁道:“他们不但不见,还骂我们呢。”李彦青更觉骇疑道:“呵!他们还骂我们,他们怎么骂的?你快给我说。”马弁正要告诉,忽然电铃大震起来,李彦青便自己过去接听,方知是公府中马弁打来的。李彦青问他什么事?只听那马弁道:“督办!快些来!总统的洗脚水要冷了。”按:李彦青时为平市官钱局督办,总统的洗脚水要冷了,却叫督办,可笑。李彦青答道:“我知道了,立刻就来了。”说完,便又把听筒挂好,叫马弁把张公馆里所骂的话说出来。那马弁积了满肚皮的闷气,正想借此发泄,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李彦青听毕,不禁大怒道:“我父亲好意望望他们,他们竟敢这般无理,要是我不报此恨,给外人知道了,不要笑我太无能力吗?”一面说,一面又安慰了他父亲几句。因恐曹三等得心焦,不敢再耽搁,便匆匆的到公府里来。
  曹三等了好久,本来有些气急,比及见了他,一股怒气,又不知消化到哪里去了。等李彦青把脚洗好,才问他何故迟来?李彦青乘机说道:“我听说总统叫,恨不得立刻赶来,不料家父忽然得了急病,因此缓了一步。”曹三道:“什么急病?不请个大夫瞧瞧吗?”李彦青做出愁闷的样子道:“病呢,也不算什么急病,因为今天家父到张志潭公馆里,望望他老太太,不料张志潭听说是我的父亲,不但不肯见,而且还骂了许多不堪听的话,还句句联带着总统,因此把他气昏了,一时痰迷了心呢。”曹三生气道:“说什么话?你的父亲,他还敢这样怠慢?谁不知道你是我跟前的人,他敢骂你,不就是瞧不起我吗?居然是同床共命,贴心贴骨之语。那还了得,过几天让我来惩戒他。”正说着,孙宝琦送进阁员的名单来,曹三也不暇细看,想是认不完这些字。便交给李彦青道:“你斟酌着看罢。”李彦青一看,见张志潭也在内,便一笔勾去。可怜张志潭枉自奔走了数月,用尽了娘肚皮里的气力,只因得罪了一位老厨子,便把一个已经到手的农商总长,轻轻送掉。正是:
  轻轻送掉农商部,枉自奔波作马牛。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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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有言:“上下交征利而国危”,观于本回所记,岂不信然哉?曹氏欲为总统,既不惜雇用流氓,重金贿选,以偿其欲望矣,在其下者,效其所为,以争总理,固意中事也,而曹乃厌吴之所为而欲去之;亦可谓不恕之甚者矣。呜呼!求总统者如是,求总理者如是,国事前途,尚可问乎?
  
  第一百五十三回 宴中兴孙美瑶授首 窜豫东老洋人伏诛
  却说曹锟贿选成功,正在兴头,不料奉、浙和西南各省,都已通电反对,兵革之祸,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因此直系大将吴佩孚,十分注意,凡由各省来洛的人员,无不详细询问各该省情形,以便应付。吴氏亦大不易。一日,忽报马济回洛,吴佩孚立教传见,询问湖南情形。马济道:“赵氏势力已经巩固,南军一时决难发展,军事方面,已不足忧,但有一层,大帅须加注意的,就是国民党改组和组织国民政府的事情,南方进行得非常努力,万一实现,为害不小。”马济倒有些见识。吴佩孚道:“关于这两件事的消息,我已得到不少,但是详细情形,还不曾知道,你可能说给我听吗?” 不先决定其能否为害,却先询详情,态度亦好。马济道:“孙氏因中华革命党份子太杂,全没有活动能力,组织的情形,又和时代不适合,所以决心改组。加之俄国的代表越飞,到南方和他会晤后,他又决定和苏联携手。现在听说,俄国又派了一个人到广东来,那人的名字我倒忘记了。”说着,低头思想。吴佩孚也跟着想了一会,忽然道:“可是叫鲍罗廷吗?这人的名字,倒听得久了。”不从马济口中说出,反是吴佩孚想出,奇诡。马济恍然道:“正是正是。那人到了广东以后,又决定了几种方针:一种是容纳共产党员和共产主义青年团加入国民党;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