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王章京退出军机,应该有人补充。只是粤信愈警,英国竟分派义律统陆军,伯麦统海军,突入中国。道光听鼙思将,便要起用提督罗恩举,副将裴礼、桂涵,发交两广总督林则徐、闽浙总督邓廷桢差遣。这罗提督同裴、桂两副将,究竟有什么功绩,可以上结主知呢?正是:忽报新盟败回纥,远闻宿将起廉颇。
  欲知后事,且听下文。
  第四十二回芦草霜寒力擒黑首莲花露萎巧灭齐妖
  上回说到道光起用宿将,什么罗思举、裴礼、桂涵,一律应诏而出。那裴礼是原籍安徽。从前白莲教扰乱的时候,他跟着同乡在经略营里,吃一份粮,性情木讷,大众都不甚留意。
  他却能手举五百斤,日行二百里,从不曾轻易一试。那起义军是一员女将,面目黧黑,黑布包头,穿着一身黑服,望去如同一团黑炭,浑名便叫做黑老头。这黑老头是白莲教头目黄擒虎的家小,生长山西关外,幼年嫁过一个挖煤的。后来黄擒虎在山西掳掠,得了这黑老头,大加宠爱,教授他十八般武艺。他善使一柄大刀,有万夫不当的勇。黄擒虎转战陕甘各省,都是黑老头替他去充头阵。官兵打一仗败一仗,战一个死一个。黄擒虎被额勒登保部将擒戮,黑老头便代领擒虎部众,又嫁了擒虎卫队张升福。升福年未三十,面貌秀皙,身材魁伟。黑老头早已招他入幕,到得擒虎既殁,却名正言顺,做了夫妇。一白一黑,算是对档。黑老头声名愈大,官军没有不闻他远避的。
  其中有个总兵官,自恃力大,说这黑老头不过是妇人,究有什么能耐?乘他出马挑战,却冲出去同他对垒。才交手几个回合,方知道来势凶猛。黑老头发一声吼,把坐骑一夹,将这柄大刀盘头盖顶劈来。总兵官只有抵挡,没有冲突;稍稍松了一步,被他拦腰一刀,连人带马都滚在地下,眼见得不能活了。偏是清营的总兵官,不肯服输,说道黑老头已经战疲,正好于此取胜,轰轰烈烈,舞着长矛,望着黑老头乱戳。黑老头看他愈逼愈紧,拨转马头,从斜里虚晃一刀,落荒而走。总兵官不料他诈败,纵辔追去,又被他回马一勒,劈着总兵头颅,倒在马下。
  黑老头一日连杀两个总兵。经略传谕各营,须要小心在意,不要轻意出战。同时发出赏格,凡有擒住黑姑的,赏银若干;以他的头颅来献的,赏银若干。清军的偏裤士卒,谁人不想这厚犒?但终究因黑姑厉害,没人能损伤他一根毫发。
  这件事被裴礼看在眼里。他也见不着经略,经略也不曾知道他。这日军中会议,要派人去打这黑姑。诸将都徘徊观望,互相推诿,没有自告奋勇的人。裴礼又愧又愤,跪在帐前,求大帐赏派此差。经略忙问是什么人?旁边卫队代禀道:“这是某营的兵丁裴礼,不懂营规,应该惩戒。”经略道:“用人的时候,有什么贵贱!我看此人颇有胆气,可以小试,且看如何再说!”便派裴礼带百人,前往侦敌。
  裴礼磕了一个头,点齐部队,即从营里出发。走了没有数里,早有几千义兵,拦住去路。裴礼料得寡不敌众,暗把百人分做两队:一队当先迎敌,一队伏在树林深处。到得双方鏖战,裴礼诱兵入林,林中伏兵齐起。这时天色已暗,林木丛杂,喊声一震,山谷齐应。义兵也不知道山林里有多少伏兵,只得弃甲抛戈,闯出林外逃去。逃得慢的,被裴礼斩了首级,得胜回营。裴礼的这次小胜,受到经略的赞赏,便给予六品顶戴,叫他添带千人,作为先锋。
  裴礼大喜过望,便将这千人逐日操演。约莫一月有余,又须调驻他处。裴礼亲自率领队伍出发了。这时正值秋深霜重,前面是一条小溪,溪边满布芦花,一望如雪。裴礼要绕到小溪右翼,才有一条可行的路径。两个勇目禀报:“小溪的水很浅,马可以稳渡,不必费许多周折。”裴礼恐怕有人袭击,把后队改作前队,叫马队浮水而过,溪边仍用步队护着。那知波未及半,芦草丛里,闪出一员黑色女将,手持大刀,纵马杀来。裴礼认不得黑姑。这班部下,早已乱作一团,想抱头鼠窜而去。
  裴礼看部下这样无能,只见敌人仅是一人一骑,又是一个女子,自然手到即擒。那女将望着裴礼这样人,觉得不是自己对手,就不愿与他对敌。等到裴礼挺枪直刺,他只懒洋洋架了一刀,裴礼已经坐不住鞍桥,翻身跌入沟里。幸亏裴礼素习水性,不至溺亡。那些部下的兵士,有的在溪东,有的在溪西,早已溃不成军。黑姑看着裴礼模样,料定是个营官。既然浸在溪里,大概淹死已久,便打算下了马割他首级。不料未等挥刀下去,黑姑喉间先中了一枪,血流如注。裴礼趁势从溪间爬起,翻在黑姑身上。黑姑忍痛一颠,裴礼站起,又是一枪,黑姑已挣扎不起了。裴礼将黑姑首级取下,以为杀一女子,不敢向大营请功。有人认出此人正是黑姑,传到经略耳朵里,立令裴礼献头验视,果然真确无误。经略论功行赏,将裴礼擢升参将。裴礼已得显职,自然高兴。其实论这黑姑武艺,不要说一个裴礼,就是两个三个,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黑姑一时疏忽,中了裴礼计谋,结果丢掉了性命,这也算裴礼交了好运。
  裴礼功成名就,回到安徽,想享几年太平清福,谁知特旨下来,叫他无庸陛见,迅赴福建总督衙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