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差遣。裴礼便遵谕往闽去了。
  那提督罗思举,副将桂涵,也投两广总督的麾下。罗、桂两人,少年都是四川的无赖,后来为勒候所用,慢慢的致身通显。当时女将黑老头以外,却有一个齐王氏,绰号齐二寡妇。
  他丈夫齐五,被官兵获杀,他立誓为丈夫报仇。使着一杆梨花枪,浑身缟素,望去如飞霜滚雪一般。他又秉心坚贞,帐中全用女婢,凡有偏裨军士,从不许擅入内营一步。每日传鼓发令,都系戎装严整,语不及私,所以部下没一个不畏他敬他。他又仗着枪法高强,遇着出兵,总杀得官兵血流成渠,尸横遍野。
  勒侯无法抵制,只得招募勇士,前往设法捕捉。
  这日两个投效的,一个叫罗思举,一个叫桂涵。勒侯传进帐来,看他俩状貌魁梧,形神慓悍,便问他什么出身?罗思举道:“小的四川东乡人。幼时并无父母,亦无亲属。学了一点武艺,无处啖饭,跟着一班游手好闲的,偷偷摸摸,将就度日。
  不料窃案发觉,被县大老爷拿去,认做小的强盗,打了几百大杖,小的受刑不起,已经死了。差役把小的尸首,弃在郊外。
  等到夜里,已经苏醒,只是腹中饥饿。匍匐遇一老妪,扶我到他家里,替小的裹创涤血,还请小的吃了酒饭,助小的二两银子,叫小的不要做贼,快来投军。这是实话。”罗思举站过一边。桂涵道:“小的亦是四川东乡人。家中只有寡母。因为小的幼时不务正业,专恃膂力,横行乡里,所以将小的驱逐出外。
  小的没有法想,跟着乡人入山采樵,偏偏遇着斑斓猛虎,被小的打上几拳,猛虎竟然死了。乡人因此愈加畏避。那时住在枯庙里,无端生起病来,幸亏萨先生给医给药,才能痊愈。萨先生看小的的相,说道灾难满了,此后立点武功,方不负一表人物。助小的三五两银子,叫小的前来投军,好替皇家效力。这是实话。”
  勒侯道:“是呀,古语说得好,什么英雄不怕出身低;又说什么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你们从前的事不论了,既然到我这里,只要上遵国法,下守军纪,没有不飞黄腾达的。如今齐王氏肆行无忌,此等人断难力敌。你们应募到此,那爬山越岭,飞檐走壁,想是惯技了。听说齐王氏近来带着大队,驻在距离这里三十里地的古寺内。你们既然同来,不妨同去。我今赏你们都司札付一张,元宝一锭,限你们七日,将齐王氏首级解营,过期是要军法从事。”
  罗、桂谢赏出来,说道:“我们以一白身,得到四品,固然侯爷的恩典,但是齐王氏有谋有勇,兵多将广,只有七日的限,想要成事,恐怕不易。我们总要通力合作才好。既然扎营古寺,我们何妨连夜去探探看。”桂涵道:“也好。”思举道:“吃了晚饭走罢。”二人果然带了暗器出门,走到古寺左近,已是二鼓天气。那寺前却有一带柏树,寺门虽则掩着,里面却射出火光,四面铃铎的声音,彼息此起,非常严密。二人窜到树上,望见里面大殿上,排着令旗令箭,雁翅般站着值夜的护卫。忽然当当当打了三记点子,报说娘娘出来晚参教主了。二人愈加注意。只见四个婢女,都是綦巾青服,拥着齐王氏,也是不施朱粉,不画翠黛,显着洁白的脸儿,拈香下拜,口里一张一合,想是念什么经咒。起来又向值夜的头目,说了几句话,又传点进去了。值夜的又打起灯球火把,左厢里走出百余人,排好队伍,开了山门,那头目宣布今夜口号,蜿蜿蜒蜒的巡逻去了。值夜的锁好寺门。二人料难得手,约定明日再来。一连树上伏了五日,将寺内门径房屋,尽行瞭然。只是齐王氏的卧室外面,持刀保护的约有数十,房里侍婢,轮班佩刀环立。齐王氏枕鞭而睡,闻警即醒。二人无隙可入。一日挨一日,转瞬限期即到。二人又密商道:“齐王氏这事,料不能万妥万当,只好冒险一试。与其被侯爷杀在军前,不如把齐王氏杀在寺里。
  我想齐王氏房里,没有男子,或者好侥天之幸呢!”
  二人仍从树上越到瓦上,一直到内房檐下,两脚倒挂,望见齐王氏正在卸妆,映着红艳艳的烛光,益发清雅可爱。她脱去外面衣裙,只剩得紧身祆裤。两个侍女,一个替她用黑帕包髻,一个便呈上鞭来。一队橐橐的足音,是外面的军士。一队橐橐的足音,是里面的侍婢。这夜星稀月黯,两人觊得亲切,各持一斧,从檐飞下。齐王氏正坐在帐里,翘起一足,叫侍婢褪换睡鞋。那侍女擎着一瓣白莲花将行缠紧一紧,不提防思举便是一斧。侍女惊为天神,不敢仰视。那护卫侍婢,早已闻声围拢。齐王氏忍痛到床里取鞭,桂涵又足上一斧,现已斫萎,落在桂涵手里了。齐王氏仍然飞出一鞭,二人已惊檐而去。外面的军士,齐声鼓噪。齐王氏已卧倒床上,血流不止。赶召军医入视,敷药裹创,嘱声静养。齐王氏性如烈火,恨不连夜拿人;创痕崩裂,越日而毙。
  罗、桂两人,捧了一足,呈报勒侯。勒侯看得虽是女足,恐怕妄戮无幸,冒功邀赏,却还不甚相信。后来探听齐王氏果然伤发死了,军中已扬起白旗,望后退却。勒侯喜得这场功劳不小,将罗思举拔升游击,桂涵拔升参将。桂涵带兵镇守夔州等处去了,肃清案内,只保到副将为止。思举到得瑶人赵金龙一仗,跟着卢坤转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