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门户不应,遂轻其人。臣以为君能礼臣,臣乃能尽其力。玄素虽出寒微,若重用之,使翼赞皇储,则东宫日就其德,国家有盘石之固矣。”上大悦,以张玄素为银青光禄大夫,兼庶子,使教太子,不题。
  却说太子承乾,少有躄疾,喜声色畋猎,所为奢侈。畏上知之,对宫中侍臣,常论忠孝事,中感处,或致涕泣。及退归宫中,则与左右群小辈相调戏,不由礼义。宫官有欲谏者,太子知其意,即拜迎自责。因是宫官无所谏焉。尝招募城中亡奴,使出盗民间马牛,太子亲自烹煮,与得宠执役人共食之。又学突厥胡语,及服饰饮食,皆类胡俗。谓左右曰:“一朝我有天下,尝引数万骑,畋猎于金城西,以度岁月矣。”是时汉王元昌多犯法,被太宗谴责,由是有怨望。太子每差人请入宫中,朝夕同游戏。一日,太子曰:“深宫里无以娱乐,吾与君诈为交战,以力不敌者为输。”元昌曰:“正好依太子言。”于是二人披锦袍银甲,头顶金盔,各执利刃,于宫掖外宽处交战。两下大呼,左右为之助喊,至有被击刺流血,则拍手而笑。尝曰:“我为天子,极情纵欲。有来谏者,即杀之。不过数百人,谏者自定矣。”元昌是其言。



  第七十五节 魏王定计夺东宫 无忌预谋立太子
  时魏王泰多能有宠,听太子失德,惟好骄乐,阴有夺嫡之志,折节下士,以求声誉。上命韦挺、杜楚客摄秦府事,二人俱为要结朋党,因谓魏王曰:“天命无常,归于有德。今皇太子专事佚游,此非人君之望。王正可阴蓄士马,外结民心。若使大义一倡,天下响应,则国事可图也。”魏王深然之。人报知太子,太子怒曰:“魏王有何得能,敢窥吾位!”即召刺客纥于承基谋之。纥于承基曰:“魏王素得士心,且上爱宠,若事不密,反成祸乱矣。容臣缓缓图之。”太子无决断人,遂听其言,乃密遣人请吏部尚书侯君集入宫中,有事商议。
  差人去不多时,君集已至,太子亲出掖门外,接入宫中坐定。君集固让曰:“臣何等人,敢与殿下叙宾主礼?”太子曰:“君有大功,见识深远。今日特有事访问,君不必辞。”君集暗思曰:“吾欲报上之怨,每无机会,今皇太子暗劣,正好乘衅图之。”因以言挑之曰:“殿下近来有人相逼其位,知耶?”太子曰:“实不相瞒,深恨魏王泰,阴有异志,结好内外,欲谋反夺吾之位。我想起来,他人不足与谋,独君能决吾之事。若使东宫位不失,公之富贵,吾当永保之。”君集拜曰:“深荷太子厚恩。臣虽(惟)尽心竭力,以扶殿下。此有中郎将李安俨,有意于殿下,可召之同来商议。”太子即着人去请李安俨。安俨径随中官入宫,拜见太子。太子命与君集相见毕,因告以诛魏王事。安俨曰:“吾屡得太子盛赐,争敢负之!殿下有用某处,唯当一力向前也。”太子大悦曰:“二公相助,国事可定矣。”忽报:“驸马都尉杜荷来宫中,欲见太子。”太子听的,即引入后宫坐定。杜荷曰:“殿下知魏王泰有夺嫡之意乎?”太子佯应曰:“不知也。”荷曰:“外议纷纷,不久为乱矣。太子犹自不知乎?”太子见其情实,乃谓之曰:“魏王果起谋意,欲夺我位,今知之数日矣。”因令君集、安俨等与杜荷相见,具所以谋反之意。杜荷曰:“太子此事,且秘而勿发。洋州刺史赵节,吾之故人,见掌十二万雄兵。太子先遣人约之日期,以为外应。今魏王有大权。若知此谋,因而作乱,将何以处之?殿下遇天文有变,当速发。勿被他人所制。但诈称疾病危笃,主上必亲临看视。因其来,乘机图之,国事遂定。然后收魏王等诛之,有何难哉!”太子然之,乃厚赂众人。众人各割臂为誓而散。
  过二日,太子之谋已露。中官上变,告于太宗,太宗惊曰:“东宫的有是事,国家乱无日也。”即敕大理、中书、门下参鞠之。有司鞠审太子反状已具,入奏,上大怒,召太子至金阶下,面责之曰:“吾以汝为嫡子,而有东宫之命。不思王业艰难,专事失德之行。今越分过求,先起不轨谋,何以安人民社稷乎?”承乾曰:“臣为太子,志已足矣,复何所求哉。但为泰所图,时与朝臣谋自安之术。不忠之人,遂教臣为不轨耳。今陛下若立泰为太子,所谓落其度内也。”言罢,顿首涕泣,上乃谓侍臣曰:“将何以处承乾?”群臣莫对。通事舍人来济进曰:“东宫之罪虽有,陛下不失为慈父,太子得尽天年,亦天下之公议也。”上从之,诏废承乾为庶人,幽于禁宫,不许辄出入。汉王元昌赐死,侯君集、安俨、节、荷等,以通同太子谋反,尽伏诛。庶子张玄素以不谏诤,罢职为民。独于志宁以数谏于太子有功,褒美之。
  是时上发落已定,侯君集临刑,遣家人上表,诉其有大功劳,乞留性命。上览表谓侍臣曰:“君集有功,欲乞其生,可乎?”群臣皆曰:“君集谋反已露,陛下罪之当矣。若复赦宥,何以服他人?”上乃泣曰:“传与君集,朕将与之长诀矣。”遂斩之。上以承乾既得罪见废,魏王泰日入侍奉。上面许立为太子。岑文本、刘泊等亦劝之曰:“魏王好仁爱下,深得内外心。若使承统,社稷之福也。”长孙无忌固请立晋王治,上谓侍臣曰:“昨日青雀投我怀云:‘臣今日始得为陛下子。臣有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