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舜道:“令慈大人和令妹这次替世间治平水土,功在万世,真可感激。”元秀真人道:“这亦是天意。家母和舍妹不过代行天意,何功之有?所惭愧的,某忝为男子,如此大事,当时竟不能前来稍效微劳,殊觉歉然。”帝舜道:“想系另有公务。”元秀真人道:“并非另有公务,不过厌恶尘嚣耳。此次果然与圣天子相遇,亦是前缘。”
  帝舜又问起西王母,元秀真人道:“家母极想来拜谒圣天子,只是不得机会。大约三年之后,一定来拜谒了。”帝舜连声道:“不敢不敢。”后来大家又闲谈了一阵。元秀真人劝帝舜最好不要到北岳去;就便要去,亦不宜久留。帝舜忙问何故,元秀真人道:“北方幽阴之地,今年天气又未必佳,所以能不去最佳。”帝舜听了,不禁踌躇起来,暗想天气不佳,何至于不可前往?莫非什么危险吗?”待要细问,料想他未必肯明说,且到那时再看吧。当下帝舜又请教元秀真人服食导引及脱胎换骨之法,元秀真人详细说了一番,帝舜得益又不少。时已不早,遂与伯夷、舞起身告辞,元秀真人仍用音乐,亲送至山下,方才回转。帝舜径向南岳而来。
  这时已是五月初旬,诸侯到者已有多国。柴望既毕,朝觐之时,帝舜问起三苗遗民的情形,才知道他们沾染恶习已深,一时未能改变,不胜大息,就叫各诸侯须用心的化导他们。一面又问起从前玄都氏的遗民现在如何,众诸侯道:“玄都氏遗民受三苗民众之压迫,颇觉可怜,现在散居各处,人数尚很多。
  ”帝舜道:“玄都氏亦是古时的大国,颇有历史上的位置,只为他是末代的君主,有谋臣而不用,惟龟筮之是从,忠臣无禄,神巫用事,遂致亡国,现在已经数百年了。既然他的遗民受苗民之压迫,可怜如此,朕拟再封他一个国土,兴灭继绝。本来是圣王的德政,汝等朝觐既毕,归国之后,可分头细查。假使他们遗民之中有才德可娶众望所归之人,会同奏闻,朕将加以封号,令其复建国号。”众诸侯听了,唯唯答应。
  礼节既完,照例由西伯贡乐。夏伯所贡之乐,其舞叫“漫彧”,其歌声比中谣,名叫《初虑》。义伯所贡之乐,其舞叫“将阳”,其乐声比大谣,名叫《朱干》。贡乐既毕,乐正夔细细考正过了。一日,帝舜又大会诸侯奏《韶》乐给他们听。
  众诸侯听了无不佩服,欢欣而去。
  帝舜又向南行,先到有庳,考察一回政治。象那时不在国中,帝舜亦不多勾留。再越过苍梧山,看见那盘瓠之子孙攘往熙来,不计其数。帝舜见他们犷悍野蛮,想用音乐去感化他。
  时值五月之末,天气酷暑,就在此暂祝有时与夔讨论音乐,弹弹琴,有时令乐工奏一回《韶》乐,给人民观看。那盘瓠的子孙亦在其中,听了《韶》乐之后,果然似乎有点感动。帝舜大喜。
  过了一两日,转向西北而行。到了一处,忽然随从之人都昏昏欲睡,就是帝舜等亦各有倦意。帝舜料到必有奇异,忙叫从人快向后退,但是有许多人已睡倒在地,呼呼作鼾。接着那俯下去挽扶的人亦都睡倒了。帝舜大惊,忙传令且慢去扶睡倒之人,先寻士人来问问,是否受了山岚瘴气之故。从人答应,寻了两个土人来。土人说道:“这是看见睡草了。”帝舜道:“怎样叫睡草?”土人道:“此地山上出一种草,假使闻着它的气,便昏昏欲睡,假使看见了这草,便倦极睡倒,所以叫作睡草,一名醉草,又叫懒妇箴,大概诸位必是看见了这草之故。
  ”
  帝舜道:“睡草形状如何?”土人道:“我们只听见如此说,从不敢去看它,所以形状如何亦不知道。”帝舜道:“那睡倒之人有危险吗?”土人道:“不妨事,等三日,它自醒了。
  ”帝舜没法,只得叫从人暂且停住,以待他们之醒。而带了伯夷等别向他处游玩。
  忽然一阵风来,香气扑鼻,细看前面一带,弥望尽是桂树,因问土人道:“此间桂树都是六月开花的吗?”土夫道是。伯夷道:“这种桂树有什么用处?”土人道:“用处多呢。最大的是取作栋梁或楹柱,风来之后,满室生香。年代最古的桂树,它的皮可以做药料;年代不久的也可以供香料之用。它此刻开花,到十月才结子,桂花、桂叶可以榨油,以供饮食之用,其味甚佳。”说到此句,又说道:“难得圣天子到此,小人等无以为敬,请圣天子稍待,我们拿些来奉献吧。”帝舜慌忙辞谢。
  那土人道:“据父老说,几十年前洪水未起的时候,先朝圣天子巡守曾经到过此地,后来从没有天子来过。现在难得圣天子又来,真是我们小百姓的幸福,区区一点桂油,值得什么呢。”说罢,已飞驰而去。隔了一会,每人手中各提着四瓶桂油而来,一定要帝舜收下。帝舜无法,只得以币帛为酬。那两土人均欢欣鼓舞而去。帝舜向伯夷等道:“先帝南巡,道三苗之祸,朕以为仅到荆州,不想竟至此处。土人传说想来是不错的。先帝德泽在人,至今民犹称颂,不可不留一纪念。好在这几日须等那些熟睡之人,不能上路,正好作此事。”伯夷等都道不错。于是帝舜立刻叫从人伐木垒石,草创一间房屋,屋中立一块帝尧的神位。
  那时睡熟的人早已醒了,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