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远山遥,渡过黄河,到山东地面,买了牲口,从旱路而行。那晚错过宿店,行至一所村地,并无人烟。爱珠道:“我们贪赶路程,错了宿店,这里不知是什么地方?你看前边一带茅屋,不免前去,或者可借宿一宵,明日早行罢。”
  众姐妹皆说有理。幸亏月色微明,于是把马鞭一加,同向前而去。走到庄门下马,小桃向前叩了庄门,见里无人答应,素贞道:“此刻更深夜静,谅他必然睡熟了。不必惊动他,我们就在这廊帘之下歇息片时,再作道理。”
  小桃拴住马,大家一齐坐下。无非言谈何日到山西的事。且说二龙山山东地面,有座山两个兄弟俱在此。一个是飞沙石熊文,一个号寒钟道熊武。本来打猎为生,如今在二龙山落草为寇。招集喽罗八百余人,打家劫舍,聚草屯粮;近处人家,皆被掠害。那日熊武、熊文说道:“我们兄弟在此山中为寨主数年,到也逍遥自在。只是还欠两个压寨夫人。目下访闻登州地方孟家庄员外家,有两个女儿,十分姿色。我们如今扮做平民模样,带了喽罗悄悄而去,抢她上山,你我消受。岂不是好?”
  熊文大喜,二人相议已定,即时打扮往孟家庄而来。到了孟家庄,已是更深夜静,众喽罗各持短刀长棍,一重重打将进去。高声大叫,快献出女儿与我大王做压寨夫人。员外夫妻正在睡熟之时,一闻喊叫,梦中惊醒。抽身起来,强盗已进入门。员外只得上前哀求,熊文道:“俺不要你财宝,快把你两个女儿献出来,与我们兄弟做个压寨夫人。岂不快活?”
  两个姐妹大怒,把刀砍下。熊文熊武用棍接住,两下大战,那些差人见姑娘那里抵敌,多来相助。员外夫妻赶出外边,高声喊叫:“强盗抢人,地方快来救命。”
  喊过东来,又喊过西来。且说众姐妹大家一齐坐在庞家廊檐之下,说说谈谈,将近三更时分。那庞家正与孟家庄后边相距一里之遥,况又更深人静,听得叫喊强盗抢人甚明。忽见七八个庄夫忙忙跑将过来,小桃忙问道:“强盗来在什么所在?”
  庄夫应说:“就在前面孟家庄上。财宝金银皆不要的,单单要孟员外两个女儿。”
  众位闻说,俱各作恼,强盗如此可恶!立起身来,挺挺腰儿,也不上坐骑马,随了庄夫,向前飞跑。到了孟家庄,一齐拥进厅堂之上,里面两个姑娘抵敌不住,被他强盗所抢。正要出门,哪晓得众姐妹俱在厅堂之上,大喝:“强盗休走!”
  熊文熊武看见,顿然着呆,执棍打将过来。却被田素贞张金定所夺,把两个强盗打得无处藏身。孟家姐妹方才得脱,众喽罗看见势头不好,各自逃生。
  熊文被张金定所捉,陆翠娥把熊武正拴住,不想伏手一松,熊武乘势挣脱而逃,如飞去了。孟员外夫妻看见强盗走散,方才放心。孟家姑娘上前拜谢,众姐妹扶起,大家见礼。孟员外夫妻称谢搭救之德。众姐妹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理所当然。此不过偶遇之事,何敢言德?”
  孟员外令安人并女儿们入内边去,一面吩咐备酒款待。然后问道:“未知众位仙乡何处?贵姓尊名?”
  华爱珠应道:“俺姓华名爱珠。”
  一一指说:“她是柴贞,田日,那是田月,那位是张金定,她是陆素,她是陆翠,此位叫沈上卿。”
  小桃说:“我行不改名,坐不更姓,昂昂然一个小桃便是。”
  孟员外道:“久仰久仰。府上住在哪里,未知有何贵干到此?”
  众姐妹道:“俺门俱是浙江嘉兴府居住,要往山西公事。请问老员外尊姓大名?”
  员外说:“老仆姓孟名洪,表字唤云。动问诸位,要往山西公干,为何无带坐骑?”
  众姐妹应道:“俺们各有牲口,在着后面那里拴祝”孟员外听说,即刻差安童前去解来喂料。又道:“你们众位开怀畅饮,今夜就在寒舍暂屈草榻一住,待明日到衙门献了此贼罢。”
  小桃道:“虽然捉得一个强盗,只是强盗还有许多,他们岂肯干休?那时复来,当如之何?”
  员外道:“还要相恳权在舍下帮助一二。”
  沈月姑道:“员外只管放心,如今捉的捉,走的走,俱皆亡魂丧胆。况我们急要兼程前进,岂能延挨的日子?”
  孟员外道:“只是爪牙未尽,逃归若不斩除,终必为害。求好汉看老朽之面,代为周全。”
  华爱珠道:“也怪不得员外心中惧怕他复来报仇。我们明日知会地方官,会同武营,杀到二龙山,拿捉余党罢了。”
  大家计议停当,酒罢各各安歇。次日孟员外到地方官处禀明此事。且说熊武脱走如飞,回归二龙山,心中切齿之恨。如今哥哥又被他所拴,我若不报此仇,不算好汉。为今之计,怎生搭救才好!左思右想,忽然想道:“也罢,我不免到乌鸦山前去求救便了。”
  即刻往乌鸦山而来。再说乌鸦山大王,姓郝名逵,只因打死西安府儿子,因此逃走在乌鸦山落草为寇。自号为乌龙大王。那日正在寨中,见喽罗报说二龙山熊武要见大王。郝逵闻报,连忙出外迎接。二人挽手进寨,施礼坐定,郝逵问说:“未知贤弟今日到此何事?”
  熊武便将熊文被孟家庄拿去之事说了一遍:“要欲往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