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谓有节制地来驾御《楚辞》,也就是有选择地学习《楚辞》,欣赏《楚辞》。

〔七〕 《札记》:「彦和论文,必以存真实为主,亦鉴于楚艳汉侈之流弊而立言。其实屈宋之辞,辞华者其表仪,真实者其骨干,学之者遗神取貌,所以有伪体之讥。」

      《校注》:「『其真』,唐本作『居贞』。按『贞』字是,『居』则非也。」

      《校释》:「贞者,正也。对奇而言贞,与实对华而言同。」又「舍人论文,每反复于奇贞华实之间。奇华者,采之外彰者也。贞实者,道之内蕴者也。屈子『取镕经旨』,故不失其贞,不坠其实。屈赋『自铸伟词』,故可酌其奇,可翫其华。」

      《定势》篇:「旧练之才,则执正以驭奇;新学之锐,则逐奇而失正;势流不反,则文体遂弊。」又谓:「然渊乎文者,并总群势;奇正虽反,必兼解以俱通。」

〔八〕 《老子》三十八章:「处其实,不居其华。」

      「翫」,桥川时雄:「《楚辞》夫蓉馆、汲古阁本作『
玩』。时按翫,习也;玩,弄也。《楚辞哀时命》『谁可与玩此遗芳』王注:玩,习也。此假玩为翫也。」按《定势》篇云:「效《骚》命篇者,必归艳逸之华。」但是不能损害作品内容的真实性。

      《春觉斋论文流别论》第一节:「《文心雕龙辩骚》篇曰:『酌奇而不失其真,翫华而不坠其实。』是言真知《骚》者也。枚、贾得其丽,马、扬得其奇,此私淑者之径造其室也。然其叙情怨,述离居,论山水,言节候,综此四者,披而读之,瞑目遐想,良有不可自解者。……

      「乃知《骚经》之文,非文也,有是心血,始有是至言。贾谊《惜誓》,《九叹》,皆有所感,故声悲而韵亦长。东方、严忌诸人习而步之,弥不及矣。后人引吭佯悲,极其摹仿,亦咸不能似,似者唯一柳柳州。柳州《解祟》、《惩咎》、《闵生》、《梦归》、《囚山》诸赋,则直步《九章》,而《宥鳆蛇》、《斩曲几》、《
憎王孙》,则又与《卜居》、《渔父》同工而异曲。……即刘勰所谓真也,实也;不实不真,佳文又胡从出哉!」

      「贞」指「规讽之旨」、「比兴之义」,亦即「同于《
风》《雅》」者,是《楚辞》与《诗经》精神相通之处。「奇」指「
诡异之辞」、「谲怪之谈」,亦即「异乎经典」者,是《楚辞》所独具的光怪陆离的幻想形式。「华」是「词采」,「实」是作品的思想内容。

〔九〕 《合校》:「唐写本『盼』作『眄』。案六朝人眄字,俗写作『眄』,眄字是。」《斟诠》:「顾眄,还视曰顾,斜视曰眄。」《校注》:「按『眄』『盻』『盼』三字,形音谊俱别(王观国《学林》卷十『盼眄盻』条辨之甚详)。……三字形近,每致淆误。此当以作『眄』为是。」「驱」,谓驱遣。「辞力」,谓文辞气力。

〔一○〕「欬唾」,《庄子秋水》篇:「子不见夫唾者乎?喷则大者如珠,小者如玉。」因而有「欬唾成珠玉」一语。《斟诠》:「欬唾之声甚微,因假以喻言语声之轻者。」此处谓轻声吟诵自己的作品。「文致」,文章的情趣。

〔一一〕《左传》哀公二十四年:「寡人欲徼福于周公,愿乞灵于臧氏。」「乞灵」,本指祈求神灵赐以援助,后泛指借助于外物。

〔一二〕《左传》昭公四年:「君若苟无四方之虞,则愿假宠以请于诸侯。」杜注:「欲借君之威宠以致诸侯。」范注:「王褒,字子渊,宣帝时辞家之首,故彦和云然。《北堂书钞》九十七引桓谭《新论》云:『余少时好《离骚》,博观他书,辄欲反学。』亦此意也。」

      第四段,讲《楚辞》对后代的影响。进而总结出效《骚》命篇的基本原则。

赞曰:不有屈原,岂见《离骚》〔一〕!惊才风逸〔二〕,壮志烟高〔三〕。山川无极,情理实劳〔四〕。金相玉式〔五〕,艳溢锱毫。〔六〕

〔一〕 唐写本「原」作「平」。此谓《离骚》由一个伟大作家所创造。

〔二〕 此谓惊人才华,如飘风那样奔放。

〔三〕 范注:「『壮志』,唐写本作『壮采』,是。」《校注》:「《诠赋》篇『时逢壮采』,亦以『壮采』连文。」铃木云:「洪本校注云:『烟一作云。』」《考异》:「骚体志郁而文盛,『志』字非,从唐写本作『采』是。」《斟诠》:「谓其壮丽之辞采,若烟飞云翔也。」

〔四〕 《物色》篇:「山林皋壤,实文思之奥府。……然屈平之所以能洞鉴风骚之情者,抑亦江山之助乎?」无穷,无极的山川,均赖作者运用匠心来表达,使主客观交融为一,故云「山川无极,情理实劳」。

      《斟诠》:「言屈赋所叙写之山川,固然悠远无极;所抒发之情理,实亦煞费忧劳也。」郭注:「今案劳当训辽,声之误也。《诗渐渐之石》:『山川悠远,非其劳矣。』笺云:『其道里长远,邦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