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往往提出批评。」

      这段的意思是说:这种诡奇巧丽的风格,是从错误的风格倾向变来的。他们所以「穿凿取新」,是由于内容贫乏,专以形式的雕琢取胜,这种违反正常的表现方式,看起来好象很难,实际上正说明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走违反正规的道路。

故文反正为乏〔一〕,辞反正为奇〔二〕。效奇之法,必颠倒文句,上字而抑下,中辞而出外〔三〕,回互不常,则新色耳〔四〕。

〔一〕 元刻本,弘治本「乏」作「之」。

      范注:「《左传》宣公十五年:『故文反正为乏。』」孔疏引服虔云:「言人反正者,皆乏绝之道也。」

      《斟诠》:「竹添光鸿《左传会笺》:『《说文》正字作●,乏字作●,正字之反即为乏字,正是常也,人反常则妖灾生,万物空竭矣,左氏假文字以见义。』」

〔二〕 陆侃如牟世金《文心雕龙译注》:「刘勰所谓『奇』,在不同场合,有不同意义:有时作褒词用,含有卓越不凡的意思;有时作贬词用,含有怪诞反常的意思;须根据上下文的具体情况细加区别。这一段里所说的『奇』,大都含贬意,与第二段所说『奇正虽反,必兼解以俱通』中的『奇』是有区别的。」

〔三〕 《校释》:「齐梁之文,于字句之润饰务工,音律之谐和务切。于时作者,遂有颠倒文句以为新奇者,舍人所訾为『讹势』也。例如江淹《别赋》『孤臣危涕,孽子坠心』,本危心坠涕也。又《恨赋》『意夺神骇,心折骨惊』,本骨折心惊也。」

      《世说新语排调》:「孙子荆少时欲隐,语王武子当枕石漱流,乃曰『漱石枕流』。王曰:『流可枕,石可漱乎?』孙曰:『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砺其齿。』」《斟诠》:「
孙氏之强词夺理,亦足征当时之文风。」

      「中辞而出外」是说:一个句子里的词汇,本来在句中的,却把它提到句前或句后。

〔四〕 《校注》:「《文选》木华《海赋》:『乖蛮隔夷,回(回或体)互万里。』翰曰:『回互,回转也。』」「回互」,回旋互变。《北史王劭传》:「劭复回互其字,作诗二百八十篇奏之。」「
则新色耳」,就成了新奇的彩色了。

      《文选学文选指瑕》:「观此则奇之为用,在取新色。崇贤尝于《恨赋》『孤臣危涕,孽子坠心』注曰:『心当云危,涕当云坠。江氏爱奇,故互文以见义。』又于《别赋》『心折骨惊』注曰:『亦互文也。』」《谐隐》:「谜也者,回互其辞,使昏迷也。」

      刘勰对新奇和雅正两种风格倾向,主张「奇正虽反,必兼解以俱通」。但是从宋齐以来,文人总是以新奇取胜。他们「效奇之法,必颠倒文句,上字而抑下,中辞而出外」。其实这种新奇,只是色采的新奇,所以下文说:「回互不常,则新色耳。」

      《通变》篇范注引孙德谦《六朝丽指》曰:「《文心通变》篇:『宋初讹而新。』谓之讹者,未有解也。及《定势》篇则释之曰:『自近代辞人,……则新色耳。』观此,则讹之为用,在取新奇也。顾彼独言宋初者,岂自宋以后,即不然乎?非也。《通变》又曰:『今才颖之士,刻意学文,多略汉篇,师范宋集。』则文之反正喜尚新奇者,虽统论六朝可矣。……文而专求新奇,为识者蚩鄙,在所不免。然而论乎骈文,自当宗法六朝,一时作者并起,既以新奇制胜,则宜考其为此之法。吾试略言之:有诡更文体者,如韦琳之有《表》,袁阳源之有《鸡九锡文》并《劝进》,是虽出于游戏,然亦力趋新奇,而不自觉其讹焉者也。有不用本字,其义难通,遂使人疑其上下有阙文者,如任彦升为范始兴作《求立太宰碑表》:『阮略既泯,故首冒严科。』『故』即『固』字,自假『固』为『故』,而文意甚明者,转至不可解矣。此亦新奇之失,讹于一字者也。又《北山移文》:『道帙长殡。』此『殡』字借为埋没意,且其文究非移檄正格,犹可说也。而江文通《为萧拜太尉扬州牧表》:『若殒若殡。』《说文》:『殡,尸在棺,将迁葬柩,宾遇之。』今文果从本义,则殡为死矣。章表之体,理宜谨重,何必须此『殡』字,盖亦惟务新奇,讹谬若此也。以上二者,皆系用字之讹,以为苟不如此,不足见其新奇耳。他如鲍明远《石帆铭》『君子彼想』,恐是想彼君子,类彦和之所谓颠倒文句者。句何以颠倒?以期其新奇也。又庾子山《梁东宫行两山铭》『草绿衫同,花红面似』,其句法本应作『衫同草绿,面似花红』,今亦颠之倒之者,使之新奇也。或曰铭为韵文,所以颠倒者,取其音协,其说是也。以吾言之,律赋有官韵,无可如何而颠倒其文句;既非律赋,凡为骈偶文字,造句之时,可放笔为之,无容倒置。然则此铭两句,其有意取讹者,亦好新奇之道也。其余则哲如仁』之类,一言蔽之,不离乎新奇者近是。虽然,《记》有之:『
情欲信,辞欲巧。』礼家且云尔,又何病夫新奇哉?」

夫通衢夷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