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为一类。《论文杂记》第八谓「客主赋以下十二家皆汉代之总集类也。」不知其何所据而云然。「述客主」云云,是设为主客问答之辞。

      范注:「荀子赋皆用两人问对之体,《客主赋》当取法于此。『述客主以首引』,谓荀卿赋;『极声貌以穷文』,谓屈原赋。故曰:『斯盖别诗之原始,命赋之厥初。』」按洪迈《容斋五笔》:「自屈原词赋,假为渔父、日者问答之辞,后人作者,悉相规仿。」本书《杂文》篇云:「宋玉含才,颇亦负俗,始造对问,以申其志。」根据本篇下文「序以建言,首引情本」来看,「述客主以首引」是以叙述主客问答之辞开端。荀卿《赋篇》固有问答,但并非在篇首。且荀卿赋与《客主赋》在《汉书艺文志》中也不属于一类。《客主赋》列于杂赋之首。范说恐误。《考异》:「首引者,言序为赋之首引也。」

      《国故论衡辨诗》:「屈原言情,孙卿效物,陆贾赋不可见,……盖纵横之变也。」依章太炎的解释,屈原一派为抒情之赋,孙卿一派为体物之赋,陆贾一派为纵横之赋,杂赋为谐讔之赋。古赋共分此四类。他又考汉人之赋,大半出于屈原,少数出于荀卿。武帝以后,宗室削弱,纵横之辞无所用,故陆贾一派之赋亦不多见。按《客主赋》一类,《汉书艺文志》列杂赋居多,又有「成相杂辞」及「隐书」,故章氏谓为谐讔之赋。《杂文》篇所论之《答客难》《解嘲》,可以算是《客主赋》的变相。例如《解嘲》可以说是出于《楚辞》的《卜居》《渔父》及宋玉《对楚王问》,也可说是由赋中之问答体变化而来。

〔六〕 「极声貌以穷文」是说极力描摹声情形象,使得声韵铿锵,形容尽致。「声」字,唐写本作「形」。《斟诠》:「本篇上文『及灵均唱骚,始广声貌』,下文『子渊《洞箫》,穷变于声貌』,皆『
声貌』连文。」又:「声貌穷文,谓宋赋穷极声貌,实启辞文之淫丽也。按范注『述客主以首引,谓荀卿赋』,是。至云『极声貌以穷文,谓屈原赋』,则非,当谓宋玉赋,观上文荀、宋并举可知。」

〔七〕 「别诗之原始」仍是申说诗赋之别。「命赋」,命名为赋。《诗大雅生民》:「厥初生民。」这两句为本节主旨,既溯赋体的来源,更划清诗赋的分野。

      以上为第一段,讲赋的含义、起源及其与《诗经》《楚辞》的关系。

秦世不文,颇有杂赋〔一〕。汉初词人,循流而作〔二〕:陆贾扣其端〔三〕,贾谊振其绪〔四〕,枚、马播其风〔五〕,王、扬骋其势〔六〕;皋、朔已下,品物毕图〔七〕。繁积于宣时,校阅于成世,进御之赋千有余首〔八〕。讨其源流,信兴楚而盛汉矣〔九〕。

〔一〕 《玉海》卷五十九引作「秦世颇有杂赋」,注云:「《汉志》:秦时杂赋九篇。」按《汉书艺文志》「秦时杂赋」属孙卿赋一类。

〔二〕 《校证》:「『循』原作『顺』,今从唐写本、《御览》、徐校本改。」「作」谓起也。

〔三〕 《玉海》五十九引此句,注云:「《志》二篇。」(按应作三篇)

      《训故》:「《史记》:陆贾,楚人,文帝时拜太中大夫。贾有《孟春赋》。」《札记》:「贾赋今无可见。」「扣其端」谓开其端。按陆贾赋在《汉志》为一类之首。本书《才略》篇:「汉室陆贾,首案奇采,赋《孟春》而选典诰,其辩之富矣。」

      《斟诠》引王念孙《广雅疏证》谓扣与叩通:「《论语子罕》篇:『我叩其两端而竭焉。』孔传训叩为发。」又:「至陆贾之作,盖纵横家之变,主于『骋辞』。舍人所谓『秦有杂赋。汉初词人,顺流而作,陆贾扣其端。』固汉赋中自成一家而岿然独出之人物,堪称汉赋开山之祖。」

〔四〕 《玉海》五十九引此句,注云:「七篇」。范注引王应麟曰:「《惜誓》、《吊屈原》、《鵩赋》,《古文苑》有《旱云赋》。」按贾谊赋《汉志》属屈原赋一类。《文章流别论》:「贾谊之作,则屈原俦也。」「振其绪」,《斟诠》:「绪,业也,见《礼记中庸》『武王缵大王、王季、文王之绪』。」

〔五〕 《玉海》引此句注云:「枚乘九篇,相如二十九篇。」枚乘赋今存《梁王菟园赋》和《柳赋》,见《全汉文》卷二十。司马相如赋今存《子虚赋》、《上林赋》、《哀秦二世赋》、《大人赋》、《
长门赋》、《美人赋》,见《全汉文》卷二十一、二十二。按枚乘、司马相如赋《汉志》属屈原赋一类。

      《校证》:「『播』原作『同』,《御览》、徐校本作『洞』。唐写本作『播』。按作『播』义长,今据改。」《校注》:「按汉赋至枚、马发扬光大,唐写本作『播』是。播,扬也。」

〔六〕 《玉海》引此句注云:「王褒十六篇,扬雄十二篇。」按:《汉志》王褒赋属屈原赋一类,扬雄赋属陆贾赋一类。王褒赋今存《
洞箫赋》,见《文选》卷十七。扬雄赋今存《甘泉赋》、《长杨赋》等八篇,见《全汉文》卷五十一、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