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人之际其始终可考矣此圣人之志也而王仲淹实知之九师三傅齐韩毛郑大戴小戴与夫伏生孔安国之徒其于六经之文穷年累岁不遗余力矣师友相传考订是非不任胸臆矣而圣人作经之大旨则非数子之所能知也天下而未有豪杰特起之士则世之言经者岂能出乎数子之外哉出数子之外者任胸臆而侮圣言者也彼其说之有源流也歴盛衰之变也合前后之智也于圣人之大者犹有遗也纳天下之学者于规矩之内吾未见其舍注疏而遽能使其心术之有所止也当汉唐之盛时学者皆重厚质实而不为浮躁儇浅之行彼其源流有自来矣祖宗之初不以文字卑陋为当变而以人心无所底止为可忧故天下之士惟知诵先儒之说以为据依而不自知其文之陋也是以重厚质实之风往往或过于汉唐盛时其后景佑庆厯之间欧阳公首变五代卑陋之文奋然有独抱遗经以究终始之意终不敢舍先儒之说而犹惓惓于正义盖其源流未逺也嘉佑以后文日盛而此风少衰矣极而至于熈丰之尚同犹未若今日之放意肆志以侮玩圣言也圣人作经之大旨非豪杰特立之士不能知而纎悉曲折之际则注疏亦详矣何所见而忽略其源流而不论乎无恠乎人心之日偷而风俗之日薄也然考之三朝未尝立法也而天下之学者知以注疏为重则人心之向背顾上之人如何耳夫取果于未熟与取之于既熟相去旬日之间而其味逺矣将以厚天下学者之心术而先启其纷纷则又执事之所当虑也可与乐成难与圗始此岂忠厚者之论乎盍亦思所以先之

  江河淮汴

  自鸿荒以至于尧天下之水未有所归也故洪水之患特甚尧独有忧之当是时天下之善治水者未有过于鲧者也四岳举之尧不敢以其方命圮族而置之昔者三载尝考绩矣其导一水筑一渠盖亦未尝不得其便利也惟其不能以公天下之心观天下之大势合天下之水而相其所趋故虽有一水一渠之功而三载之间会众流以课之则终于无成而已故曰鲧湮洪水汨陈其五行及禹以公天下之心而观天下之大势合天下之水而相其所趋水之大者莫如河使天下之水有所归而河亦安流而入于海其导河之功力为不少矣大要行其所无事也故歴三代而河不为患自齐威公利河之地以居民而强其国而河始失其故道矣禹于荥泽之下尝引河流以注东南而通淮泗盖其支脉犹未盛也自秦决浚仪以灌大梁而并天下而河汴始分流矣汉承齐秦之后而受河之患为尤剧盖必有禹之遗智而后可以治当时之水然其议臣之讲求若东流北流之说贾生韩生之论虽或足以为一时之便利揆之古义是皆汨陈其五行者也乌足以动天而回河乎及永平之间河流既塞始筑汴渠而又修浚仪渠焉其后隋大业中大开通济之渠而河汴达于淮泗者始安流而无碍是以东南转输相继而上本朝都陈留而宿重兵以为固其资东南之粟者不知其几千万石故置发运使以漕之而浚渠之功为不细矣故本朝受河之患无以异于汉而受汴渠之利则自汉以来未之有也岂水无常势而亦因时以为利害乎今汴渠已塞矣异时版圗之复其言河者岂可复以往事谕其亦以公天下之心而观天下之大势合天下之水以相其所趋则必有以处之矣

  量度权衡

  昔伏羲氏始画八卦因象以明理虽天地之正数而未尝以语人也制器者尚其象而岂数之云乎象一示而数存乎其间矣当是时风气未开人物尚朴观象之妙盖不必推数而后知也故言数者归之律厯之学而更阅羣圣皆以观象为穷天地之藴虽孔子既知之矣而不以为常言也汉至建元元狩之间而数家之学始盛其说以为数始于一成于三三而积之得八十一而黄锺之律生焉度起于黄锺之长者也量起于黄锺之龠者也权起于黄锺之重者也演而为厯推而尚象合而为春秋三统四时列而为皇极三德五事以五乗十而为大衍之数道数之宗也而道据其一所以别道于数也数固四者之宗也而列而为五所以偶数于器也茍非道以主之则天下之数何能生生而不穷天下之器何能分别而为用言数而不知道者真星官厯翁之学耳寸极于九以为黄锺之管三微成着以别度之分上三下二以示量之状忖为十八以极权之数是皆数也而有理焉数可演而理亦可阐也洛下闳诸人推其数扬子云独因其数而阐其理颜师古之释释其数耳不明其理而释其数庸讵知其数之果不悖乎学者当于太玄而求之先儒以为五十有五乃天地之正数阴无一阳无十阴缩阳赢或乗或除以尽数之变故参天两地而倚数是非正之数而所以尽其变也律生而为度量权衡制器以尽天下之变是岂可以常法而论其相生相成之义乎姑以谢明问而已

  铨选资格

  有察举而后有铨选有铨选而后有资格天下之变日趋于下而天下之法日趋于详也方汉魏之察举也岂以铨选为可行哉察举之不免于私则亦严其课试之法而已矣课试之有法而其变未已由是而加详焉则铨选之归于吏部固其势之所必至也及隋唐之铨选也岂以资格为可用哉铨选之不免于弊则亦谨其注授之时而已矣注授之有时而其变未已由是而加详焉则铨曹之有资格亦其势之所必至也然铨选既行而人往往以察举为无用之虚名今人寖不如古故铨选犹不堪其弊而欲慕无用之虚名以求合于古而冀得人之盛是导之使为私耳向也为汉魏之良法而今为虚名铨选有定制则其说岂易入乎然魏元同沈既济之徒思救铨选之弊则惓惓于郡县之察举奏疏论之以幸一旦之可复天下方病铨选之不定而将趋于资格亦何有于察举哉论虽不行而识者髙之盖天下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