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之殿,独有前殿、曲台、渐台、宣室、承明耳”。

  

  髙节书院纪略

  髙节书院奉子陵严先生之祀,在余姚州东南十五里。重山环合,峦飞嶂跃,邃林丰草,苍翠炫目。书院乘山腰,随地势,前低后崇,栋宇虽不髙大,葺理严洁。门屋四楹,中建大成殿,两翼短庑。殿后子陵祠,塐㈠衣冠像。祠东西室,列秩郷贤。祠下左右为四斋,讲堂四楹居祠后。

  《汉书逸民传》称先生会稽余姚人,耕于富春,钓于严濑,年八十终于家,其墓在书院右。盖书院因墓而立,以祀先生也。登墓道上东望,山凹处如吻仰张,天晴日朗,凹外隐隐见海。地近盐场,邻书院居者多亭灶户,其习强暴。自余至,稍有数家相谓曰:“陶山长善人君子也”,时来谒见,亦颇慕化。余以职在长教奉祠,欲即书院斋居训徒。士类咸曰:“前此教官无居是者”,尝有山长执僻,违众论,遂寓此。一夕遇盗,所受省檄、行箧诸物荡掠一空,仅以身免,覆辙可鉴。又况山谷荒寂,动人凄怆也哉。时老儒赵君璋与圎智寺长老乗铁舟善劝扫一室,留余居焉。法性寺住持恱白云颕慧能文,毎访余,聴谈《易》,逹旦忘寐,留恋不能去。间有习陆学者,出辞邪恠,妄议先儒,余必据理辨折,或正色斥去,旋有自悔其非者。

  未几,浙东西学子接踵至门,愿执经受业。僧室隘不能容,迁姚江北官舍,幽敞可栖,徒党日集。每旦望向晨,肩舆赴书院,率士子拜谒,具膳而退。春秋上丁,前期诣祠下,及行事荐牲勺醴,献奠清肃,颁胙有仪。享士醉饱,众谓丰腆于昔。

  余每往书院,则出郭循田间小路,行十里许,石梁跨溪水,溪阴有丝风亭㈡遗址,后人以先生尝钓,故名丝风尔。溪阴有石砌路,阔三尺,縁山趾而修曲,过三里,当路有石基,方可八丈,莓藓斑斑。昔人建亭,摘云山苍苍㈢之歌,名苍云亭,亭废久矣。又二里,石路尽。遂登山,由土径﨑岖盘折,扺书院。阴雨径辙泥淖,或阻潦水,行者告病。时新用直学㈣潘国寳以钱五百缗修贽礼,余拒不受。乃托士夫邀余宴其家,又不往。潘生年少好学,与其二弟皆来从游。因以土径弗便,讽其甃道㈤。潘生慨然出钱买石,隆壤于径而甃之。下接石路,上彻院门。环舍茂树尤多,杨梅学产,岁利供朔望丁祀,教官得禄强半。

  余始视事当癸巳九月二日,所与交者前守郭彦逹,省掾李元中,判官程邦民,学正刘中可及土人儒仕者刘彦质、郑学可、李文衍、杨季常暨其弟元度、赵维翰、宋无逸。维翰君,璋子也。又有文士郑元秉、赵养直、帅史王国臣、漕史髙仲寳,方外则四眀山宫主茅石田,余所识不悉载。

  甲午仲冬,以公委去职,书籍行李寄州吏吴仲祥家,腊月望后至当涂。

  旁批:㈠塐同塑。

  ㈡丝风亭,在客星山南坡,因严子陵垂钓于此,故名。

  ㈢云山苍苍,范仲淹《严先生祠堂记》:“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㈣直学,元代在书院设立直学之职,掌管书院钱粮。

  ㈤甃道,甃音作,以砖石铺道。

  

  书阴符经后

  世传广成子隐居崆峒,黄帝访道,授阴符经。阴符者,寂然契合之谓也。首之以观天之道者,体也;执天之行者,用也,经之纲也。所谓五贼三盗,天人杀机,生死恩害,阴阳神鬼者,着其目也。理虽玄而不诞举,切于身心,推以经纶天下,无施不可。后世言治道清浄者,意同乎此。

  唐永徽间,髙宗命禇遂良书百余巻,盖必知其理也。知而不用,犹不知也。且其惑于嬖邪,乱伦蔑礼,召牝晨之祸,胡不一警其心,于斯以行清净之治乎,而徒好其书翰之美。遂良宜乗其所好,导以经之旨意,格正其非,庶或消乱于未形,亦纳约自牖㈠之意也。其后叩头纳笏,偹沥忠恳,几陷于死,君子议其昧夫阴阳消长之渐。然髙宗为蔽益深,卒致非常之变,革唐为周,毒流四海。《经》有曰:“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髙宗有焉。呜呼,是可以为监矣。

  旁批:㈠纳约自牖,《易坎卦》:“六四,樽酒,簋贰,用缶,纳约自牖,终无咎”。礼轻意重也。

  

  

  书彭伯诚所著字说后

  余来姚江,与赵养直居相近,见輙谈古今文章。一日袖示文一简,乃余友彭伯诚之作也。养直族人名学礼、字克诚,在池阳识彭君,彭作《字说》贻其归焉。

  初至顺间,伯诚从父至太平,年未冠,已精诣性理,摛辞美赡。与余同舍,余长一岁,伯诚兄视之,相好也。其归徳兴,以逺罕见,毎秋闱相遇,握手论心,欢洽累日,盖二十四年之交矣。去年冦掠徳兴,锋燹惨毒,有懐良朋,寤寐不置。乃者秋闱,君弗与贡,吾方忧之。而养直乃示其文,展视则伯诚迩日手翰,真若亲其面颜,喜不能已。

  君之论礼也,仪文森焕,度数整严,愽而知要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