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信用奸佞、杀害贤良、赋敛太重所致。是则妖孽之召,实由人兴。我尝以此自警。如公孙五楼之辈,吾安肯用之。”起居注熊鼎等顿首曰:“慕容超信用奸佞,故贤良退而奸佞附之。今主上明圣,所用皆贤良。公孙五楼之徒何从至哉?”太祖曰:“汝等宜勉之,苟有所见,毋隐也。”
  洪武元年闰七月戊辰,太祖与侍臣观古帝王画像,因历论其贤否得失。至汉高祖、唐太宗、宋太祖,则展玩再三,谛视久之。至隋炀帝、宋徽宗,则速阅而过。曰:“乱亡之主,不足观也。”至后唐庄宗,笑曰;“所谓李天下者,其斯人欤?上下之分渎至于此,安得不亡?”
  洪武二年二月壬辰,太祖谓翰林侍读学士詹同曰:“以仁义定天下,虽迟而长久,以诈力取天下,虽易而速亡。鉴于周、秦可见矣。故周之仁厚可以为法,秦之暴虐可以为戒。若汉、唐、宋之政治,亦互有得失。但当取其所长而舍其所短。若概曰汉、唐、宋而不审择于是非取舍,则得失混淆矣。”
  洪武四年九月甲寅,太祖与侍臣论《孙子》,或曰武之书自易以及难,其法先粗而后精,其言约而要,故叩之而不穷,求之而益隐。或曰武之术,其高者在于用常而知变,若实在彼则变而为虚,虚在此则变而为实,机妙莫测,此用武之权衡,千古不可易也。或又曰武之术以诡道胜,至于终篇而用间;曰计以情而生,情以间而得,苟遇不可间之君,无可乘之隙,将何以得其情哉?人各持其说。太祖曰:“以朕观之,武之书杂出于古之权书,特未纯耳。其曰‘不仁之至,非胜之主’,此说极是。若虚实变诈之说,则浅矣。苟君如汤武,用兵行师,不待虚实变诈而自无不胜。然虚实变诈之所以取胜者,特一时诡遇之术,非王者之师也。而其术终亦穷耳。盖用仁者无敌,恃术者必亡。观武之言,与其术亦有相悖。盖武之书,必有所授,而武之术则不能尽如其书也。”
  九月丙辰,太祖观《大学衍义》至晁错所谓“人情莫不欲寿,三王生之而不伤”,真德秀释之曰:“人君不穷兵黩武,则能生之而不伤。”顾谓侍臣曰:“晁错之言,其所该者广,真氏之言,其所见者切。古人云:‘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朕每临行阵,观两军交战,出没于锋镝之下,呼吸之间,创残死亡,心甚不忍。尝思为君恤民,所重者兵与刑耳。滥刑者陷人于无辜,黩兵者驱人于死地。有国者所当深戒也。”
  洪武十六年二月己亥,太祖观唐太宗《帝范》谓侍臣曰:“此十二篇者,虽非帝王精微之道,然语意备至,曲尽物情,使唐之子孙克守其言,亦足为训。自后女主窃柄,有乖君体;骨肉少恩,有乖建亲;谄谀并进,有失求贤。忠谏者忌之,谗佞者悦之,骄奢纵佚,罔知戒惧。赏罚政令不行于天下,阉竖小人朋比于国中,卒召藩镇之祸,而唐祚遂衰。有国家者,其可不守祖宗之法乎!”
  三月庚戌,太祖与侍臣论历代创业及国祚修短,侍臣皆曰:“前代祚运之长,莫逾成周,其次莫如汉。”谏议大夫唐铎进曰:“三代以后,起布衣而有天下者,惟汉高帝及陛下而已。陛下祖宗积德累善,至于陛下,遂膺天命。以臣观之,非汉高所及。汉高除秦苛法,杂伯道而不纯。陛下去胡元弊政,一复中国先王之旧,所谓拨乱世反之正。汉高帝不事诗书,陛下留心圣学,告谕万方,自为制命,卓然与典谟训诰相表里。汉高初欲都洛阳,闻娄敬之言,始都关中。陛下一渡江,即以金陵为定鼎之地,万世之基固肇于此。故非汉高所及。”太祖曰:“周家自公刘、后稷,世积忠厚,至文王三分有二,武王始有天下。若使其后君非成、康,臣非周、召,益修厥德,则文、武之业何能至八百岁之久乎?《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使吾后世子孙皆如成康,辅弼之臣皆如周、召,则可以祈天永命,国祚繇昌。”侍臣顿首曰:“陛下之言,宗社万年之福也。”
  洪武十八年三月癸亥,太祖与侍臣论汉之诸帝,侍臣有言明帝亦聪明之主。太祖曰:“人主不以独见为明,而以兼听为聪,通于人情,明于是非,则聪明得其正矣。若屑屑于细故,则未免苛察。上苛察则下急迫,反有累于聪明也。”
  六月庚戌,太祖阅《汉书》,谓诗臣曰:“汉文恭俭玄默则有之矣,至于用人,盖未尽其道。初将相大臣迎文帝立之,自代邸入即位,首拜宋昌为卫将军,张武为郎中令,而将相列侯、宗室大臣不先及之,非以示至公也。有一贾谊而不能用,至使忧郁愤懑而死;窦广国贤有行,欲相之,以其皇后弟不可,曰恐天下以吾私广国。夫以广国之贤,其才可任为相,何避私嫌乎!此皆有未尽着。人君之于天下,当示人以至公,不可存一毫私意也。”
  八月己酉,以赐进士出身方升、同进士出身梁德远凡六十七人为六科给事中、六部试主事。太祖谕之曰:“忠良者国之宝,奸邪者国之蠹。故忠良进则国日治,奸邪用则国日乱。观唐太宗之用房、杜,则致斗米三钱、外户不闭之效;玄宗之用杨、李,则致安史之乱,有蒙尘播迁之祸。此可鉴矣。”
  洪武十九年八月己酉,太祖览《宋史》,见太宗改封樁库为内藏库,顾谓侍臣曰:“人君以四海为家,因天下之财供天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