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欲出至公,特差台官定夺。而王砺小人,不能上副圣意,内挟私徇情,妄将小事张皇,称王尧臣与豪民有情弊;诬奏慎钺令凶吏潜行杀害,及妄称真宗皇帝朝移桥不便,致民切齿等事。及勘出事状,王尧臣元不曾受豪民请托,慎钺亦不曾令小吏潜行杀害;及据先朝日历内,真宗皇帝亲谕王旦为陈留桥损害舟船,特令修换,证验得王砺所言,悉是虚妄,上惑圣听。赖陛下圣明,谨于听断,不便轻信其言,别令吕觉根勘。今既勘出事状,方明王砺不公。伏以台宪之职,本要纠正纪纲,而砺但务挟私,欺罔天听,合行黜责,其罪有四:
  一曰谤黩先朝圣政。谨按日历,书真宗皇帝亲谕王旦移桥一事,乃是先知民间利病【一三】,移得此桥为便,故史官书之,以彰圣政,为后世法。今王砺却称是真宗皇帝朝权臣受豪民献赂,移得此桥不便,民间至今切齿。若如王砺所说,即是真宗误信权臣移桥,致民怨怒,乃是当时阙政。今国史书移桥便利,彰先朝圣政,王砺言移桥不便,是先朝阙政,臣不知国朝旧史可信,为复王砺之言可凭?其虚妄谤黩之罪,可诛一也。
  二曰中伤平人,使今后劳臣不劝。臣见向前三司使不能擘画钱谷,至有强借豪民二十万贯,买天下物业,至税果菜之类,细碎刻剥。自王尧臣在司,不闻过外诛求,而即今财用不至大阙。又闻南郊渐近,诸事亦稍有备,当此窘乏之时,而能使民不加赋,而国用粗足,亦可谓劳能之臣。方当责其办事,今因移一桥小事,而王砺诬其与豪民有情,致兴大狱。及至勘出,并无情弊,是王砺不□朝廷事体,当此乏用之际,将能干事之臣,因小事妄加伤害,其罪二也。
  三曰诬奏平人为杀贼。凡台官言事许风闻者【一四】,谓耳目不及之事即许风闻【一五】。今王砺目见慎钺所遣小吏,别无武勇,又无器仗,而诬其有杀害之心。及至勘出,并无迹状,其罪三也。四曰挟私希旨。初,朝廷本为省府互争,别选不干碍官定夺;王砺既□育是举主,即合自陈乞别差官,岂可谤黩先朝,希合举主?且砺言慎钺是尧臣所举,感惠本深,今砺是□育所举,岂不怀感?且□育与王尧臣本无怨恨,各为论列本司公事,所见异同,乃是常事,但王砺小人,妄思迎合,张皇欺诳,其罪四也。
  且王砺谤黩先朝圣政之罪,若不重责,则无以彰陛下孝治之明。中伤尧臣,若不重责,使劳能之臣,不安心展效。其诬奏慎钺遣吏杀害及挟私迎合举主之罪,若不重责,则今后小人恣情妄作,狱枉必多,事系朝廷之体。臣忝谏职,不可不言。其王砺伏乞重行贬黜。
  庚戌,罢砺御史,授太常博士、通判邓州。
  辛亥,诏广州发澄海军一千人屯宜州。
  壬子,判国子监王拱辰、田况、王洙、余靖等言:「首善当自京师,汉太学二百四十房、千八百余室、生徒三万人。唐学舍亦一千二百间【一六】。今取才养士之法盛矣,而国子监才二百楹,制度狭小,不足以容学者,请以锡庆院为太学,葺讲殿,备乘舆临幸,以潞王宫为锡庆院。」从之。
  癸丑,诏诸路招禁军而人才小弱者,官吏并劾罪以闻。时上封者言招军有常格,而所至务张其事,多得怯弱不及等之人,比有复自禁军降厢军者,故条约之。
  甲寅,诏诸路罪人权住配广南东西、荆湖南北路。
  始,狄青械刘沪、董士廉送德顺军狱。寻有诏移邠州,既而释二人,令往水洛城讫役,须勘到罪状,别听旨。
  丙辰,谏官欧阳修言:
  近差鱼周询等相度修水洛城,如闻蕃族见狄青械系刘沪等,因致惊骚。今周询却将沪往,以此可见沪能以恩信服彼一方,朝廷必知水洛之为利而不欲废之,非沪守之不可。然沪与狄青、尹洙难共了此事,臣谓不得已,宁移尹洙,不可移刘沪。尚虑议者谓不可因沪而动大将,今但移尹洙而不动狄青,若洙更以恩徙他路,即不是因沪而屈大将矣。如此,则于洙无损,于沪得全其功,于边防之体无不便,三者皆获其利,不则有害。
  大凡武臣尝疑朝廷偏厚文臣,假有二人相争,实是武人理曲,然终亦不服,但谓执政尽是文臣,递相党助,轻沮武人。况沪与洙争,而沪实有功,又其理不曲,罪沪则缘边武臣尽鼓怨怒,其害一也。自西事以来,擢用边将固多,能立功效者殊少。惟范仲淹筑大顺城,种世衡筑青涧城,沪筑水洛城,沪尤为艰难,其功不在二人下。今若曲加轻沮,则武臣无复为朝廷作事,其害二也。沪若不在水洛,则其生聚,恐他人不能绥抚,苟别致生事,则自今蕃部更难以招辑,其害三也。今三利三害,其理甚明。但得大臣公心,不于尹洙曲有顾虑,则不与边防生患,此系国家利害甚大,伏望圣意断而行之。
  余靖言:「臣窃闻狄青、刘沪争修水洛城事,朝廷尚候鱼周询勘到沪等方行断遣者。窃以将帅协心,乃成绩效,朝廷处法,要在公平,专听偏词,恐未为允协。凡大将节度,不从者诛,谓可从而违,则置于法。今二臣所争之事,各有奏陈。臣愚以为若强贼在近,须兵救援,召沪不到,罪则当诛。今沪言筑城有利无害,事已复奏,乞听朝旨,青等知沪所执,自有本末,但以所议不同,辄肆私忿,一召不至,即举兵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