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曰:「肇真小人,不可用。自古未尝有杂用小人而可以无事,不纯进贤者而得号为清明也。方其兄布专政弄权,鼓动天下,不闻肇一话一言规告其兄,乃自窃美官,稍有智识,肯如此乎?况中书舍人不比其余侍从,须得文行具高,极天下之选,有器识之士,乃可当之。匪人在高位,臣之耻也。臣誓不与匪人比肩,惟陛下亮察。」上曰:「且安心言事,待这里主张。」岩叟进曰:「若言事省力,则不在陛下主张。祗缘有如此之难,所以须赖人主主张耳。古者为官择人,故百官有得贤之称。今为人择官,故人有不称官之诮。某官当得如何等人而后称,不称则不敢除,非其人不可居。盖不可夺者天下之理,不可已者人臣之义。臣义有所未安,故言不敢已。」上曰:「且令试如何?」对曰:「苟且非治国之道。此职若不是代王言,则其人自乱道,何害于事?只为天下人于训词中看陛下用意,所以须用有文学又有见识,知国体之人。今曾肇甚是辱累陛下,不可留。执政未必不心知此人是小人,不协公望,只缘既进拟后,须且望主张,此全在圣断。缘抑得言路一次,即言路便气衰,难为任职,今后虽执政更有不当,如何敢言?此陛下不可不察。言路若非陛下主张,力行其言,一日不可便立。今臣所言,尽是目下实事。更有一事,臣今日方知子细,不及于札子中论列。见肇与新除馆职等行告词云『不负于知己』,此一句大可怪。此等除馆职人,尽是陛下以不次之恩,收拔为国家之用,固宜训敕使尽忠朝廷。今肇却教令报恩于执政,全不知事君之义。传布四方,取笑天下,谓是都无人为朝廷理会。乞陛下指挥,令中书改告词。」又奏云:「古者荐贤所以为国,不为己也。贤者受荐,不敢谢恩私门,示本意非私意相与也。据肇之意,荐之者既以私为恩,被荐者亦当私为报,不知为人臣之道,不知事君之义。乞落中书舍人,令与外任。代王言须是能宣道陛下之意,如王巩以言者攻其罪,遂责出,却用褒辞,不知如此是陛下之意否?此岂可以代王言?暗贬而明褒,是何典刑?何以风厉天下士大夫?因此可明戒敕代言之人,今后为定法。」(此并用王岩叟朝论增入,当细考之。旧录云:「是日庚子,太皇太后宣谕无轻议废改法度一节内,廉帏之言,不须显然题破首变元丰善政良法者,亦近密中官之助。」此旧录庚子日首书此四十二字,新录辩曰:「按此一段,前载宣谕语,不显事因,后云『近密中官之助』,盖指张茂则、陈衍辈,与宣仁传内所载吕大防等进事目之意,诬罔□同。」今并删之。)
  辛丑,尚书省言:「左司状,失入死罪未决,并流徒罪已决,虽经去官及赦降原减,旧中书例各有特旨。昨于熙宁中始将失入死罪一项修入海行敕,其失入流徒罪例为比死罪稍轻,以此不曾入敕,只系朝廷行使。近准朝旨,于敕内删去死罪例一项,其徒流罪例在刑房者,依旧不废。即是重者不降特旨,反异于轻者,于理未便。本房再详,徒罪已决例既不可废,即死罪未决例仍合存留。乞依旧存留元丰编敕全条。」从之。
  诏:「开封府、大理寺禁囚公案,冬夏仲、季月到寺日限,五日定断,百纸已上七日,每百纸加二日,详议案减半,其半日就全日。刑部准此。旧案断在仲、季月者,亦依仲、季月到寺日限。如元限未满日比仲、季月限数少者,止依元限。已上应经历官司,各不得过一日。有故判展,情节未圆须行取会,不在计日之限【七】。」(新无。)
  壬寅,资政殿学士、知邓州曾孝宽,天章阁待制、知永兴军陈安石,两易其任。先是,殿中侍御史吕陶言:「窃以四方形势之重,莫如陕右,陕右襟要之会,莫如雍郊。土俗豪悍,藉名德以镇压;军政雄重,须才谋以临制。外则应接五路,为缓急之助;内则统领数郡,专绥抚之权。付授帅节,尤宜审重【八】。臣伏见陈安石望不足以服人,才不足以治剧,年已七十,未谋退休,强勉从政,多有不逮。闾阎盗贼,殊不戢畏,子城之内,亦有剽窃。况其人丧失儿女,意气衰倦,久当重寄,无以宽朝廷西顾之念。伏乞速拣良臣,易地以处。」故有是命。
  中书省言:「元丰五年四月七日条,契丹使见、辞日,并特起居,其前后三日内合起居权罢。」诏:「今后使人见、辞前后三日内,除朔望参外,起居权罢。」
  左司谏朱光庭言:「学士院试馆职策题云:『欲师仁祖之忠厚,而患百官有司不举其职,或至于偷;欲法神考之励精,而恐监司守令不识其意,流入于刻。』又称:『汉文宽大长者,不闻有怠废不举之病;宣帝综核名实,不闻有督察过甚之失。』臣以谓仁祖之深仁厚德,如天之为大,汉文不足以过也;神考之雄才大略,如神之不测,宣帝不足以过也。后之为人臣者,惟当盛扬其先烈,不当更置之议论也。今来学士院考试不识大体,以仁祖难名之盛德、神考有为之善志,反以偷刻为议论,独称汉文、宣帝之全美,以谓仁祖、神考不足以师法,不忠莫大焉。伏望圣慈察臣之言,特奋睿断,正考试官之罪,以戒人臣之不忠者。」策题,苏轼文也,诏特放罪。
  光庭又言轼罪不当放,其言攻轼愈峻,且称轼尝骂司马光及程颐。轼闻而自辩(此据王岩叟朝论增入,光庭章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