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志也。伏惟陛下责其大节,宽其近功,因臣所能,俾效其力,臣终不以狗马之年,为子孙计,畏首顾尾,以辜负恩奖。惟始之难,陛下既蹈之矣,顾不能善其终乎?然不可不戒也。伏望陛下察臣恳款,不废其言,特赐览观,则永誉无悔。臣不胜大愿。」
  侍御史王岩叟言:「臣访闻晋州上二等人户,于葭芦、□堡两寨纳税。自晋州至汾州三百四十里,稍通牛车。自汾州又三百六十里而至□堡,三百九十里而至葭芦,并山路险狭,涧道阻深,不通牛车。及渡黄河,尤为艰厄。白米每斗,官估折钱五拾文,而民间实费伍百文方了得。一斗往来凡一千四百余里,百姓不胜其苦,皆曰:『昨用兵之际,倾竭家产,以给军须,谓国家一时之事,事已则复可为生矣。不意罢兵之后,方岁岁输税,常若有急,不知何时当是休息,日引月长,何由堪命!』未有两寨已前,百姓不记曾离本州岛输税,人人得以其所余养生而送死。自有两寨以来,一年税赋乃十年之费,遂为大患,不复乐生。其识者又曰:『借令两寨有益于国家,而穷腹心之民以奉之,权量轻重,犹不可为也,况无益耶?使腹心之民困敝而兴怨,一生离心,虽有孤城,谁与为守?』民言如此,朝廷不可不知,知之不可不□,□之不可不早为计也。臣愿陛下试以天下大势观之:初无二寨,国家何所少?后有二寨,国家何所增?所增者,惟百姓之病而朝廷之忧耳。窃以黄河为限,险绝有余。今二寨深在贼境,又隔大河,不系形势之强弱,前日特出于徼功幸赏之人,误朝廷而城之,以遗后患耳。守之无所得,弃之不足惜。夫徇虚名而受实弊,古人之至戒也。今日朝廷于天下之事,何有不思而尚吝乎此耶?昔汉宣帝时,魏相请罢车师之田;汉元帝时,贾捐之请弃朱崖郡。皆不欲贪外虚内,耗竭生灵,而为终不可保之事也。伏望圣慈深察二垒已然之弊,远思百姓无穷之忧,奋然弃之,退严故守,为长久计,幸甚。臣愚不胜拳拳。」
  贴黄:「河东民贫于他路,惟晋、绛二州稍为有力。自修两寨以来,累年于今,访闻晋州人户专给葭芦,绛州人户每输□堡。今岁绛州以灾伤偶免,并在晋州,来岁定复如初。臣将见两州民力坐困于二寨,平居困乏,而不知别有缓急,如何枝梧,此不可不思也。仍闻晋州第三、第四等人户税有移于太原及石州,尽不下五百里,所费皆数倍。第五等税自来只纳于本邑,今亦移之本州岛及外镇县。则是一州五等之民皆受其弊,不独上二等也。二寨为害,益可见矣。」(二年六月末,岩叟又有两章乞弃二寨。)
  是日,尧俞、岩叟同入对,尧俞前谢,太皇太后曰:「以卿有才望,故用卿。」尧俞拜讫,未奏事。先问曰:「天下政事如何?」尧俞称善,且曰:「但恐陛下临御日久,稍有怠惰。如能兢兢业业,日谨一日,常以大公之道自守,则天下无不治。」太皇太后曰:「除是昏昧然后如此。」又曰:「保甲、保马须是先罢,其余闲慢者且休,嫌于更改太猛。」岩叟进曰:「若果是闲慢则可,若于民有害,则亦不可不改也。」应曰:「害民则须改。」尧俞既读札子,大要论谨始敬终。岩叟进第一请废葭芦、□堡二寨札子,尧俞奏曰:「大率昨来新取者城寨皆可废,不独此二寨也。」又曰:「陛下欲养民,足国用,则须皆弃置此等为患害之地,乃可以内得休息,不然,后患无穷,又终不可保。臣今且据为害于两州者言之,如出于朝廷及取于他路者,万数不可胜计,乞陛下令有司会计,即可见不知是多少生灵膏血。早罢得一日,则争一日事。大臣七八人议论不能齐一,须是陛下圣断。若非陛下一言断之,无由得了。」太皇太后曰:「此尽是向来小人欺朝廷做底,待令施行。」岩叟又进曰:「边上似此者甚多,且乞陛下先了此二寨。」
  遂进第二言曾肇札子,太皇太后曰:「且令试。」岩叟奏曰:「试之已见簄谬。中书舍人以文章言词为质,今已累有害义之言,缘是代陛下之言,不可且容天下之人于此言词观陛下意思。」又进曰:「此是小人。今皇帝陛下日长一日,正要左右前后皆正人,涵养盛德,岂可放上此等人在左右!极为不便。」应曰:「待相度。」岩叟曰:「臣已有七章言其不当。陛下置台谏,只要察执政除改不当,今若不行,则执政遂将自肆,言路亦无由敢言。若如此,臣不敢安职,臣只是忠于陛下。」应曰:「此固是。」尧俞曰:「王岩叟忠实,言不轻发。」又曰:「待相度。」岩叟曰:「今日乞陛下一言果决。」遂应曰:「待指挥。」岩叟又曰:「不知臣等章疏降出否?」曰:「已降出。」岩叟又曰:「不知今日三省曾与不曾进呈?」曰:「未曾进呈。」岩叟又曰:「乞早降出今日文字。」应曰:「待便降出。」
  岩叟又奏乞弃葭芦、□堡等寨,云:「自开熙河兰会,于国家有何所益?惟见耗竭生灵,供馈不已。从来已费用者千百万,今更不可言,悔已无及,但愿惜取今日已后无穷之费。若中国困敝,无力与之争,必弃却,不若早为计,以爱惜中国,却是自强之策。中国若困,百姓必怨愤,老弱转死沟壑,壮者聚而为盗贼。腹心怨愤疾生,则远人必生悔慢,万一侵陵,不知何以待之,可为寒心。愿陛下早留意。」
  又再论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