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骄惰之气。诚能行之不懈,数年之后,俟将帅得人,士卒用命,然后惟陛下之所欲为,虽北取幽、蓟,西讨银、夏,恢复汉、唐之疆土,亦不足为难,况但守今日之封界,制戎狄之侵侮,岂不沛然有余裕哉!
  郊祀既毕,侍御史知杂事吕诲复申前议,乞早正濮安懿王崇奉之礼,且言:「国家承五代余弊,文武之政,二府分领,然而军国大计,皆得合议。今议崇奉濮安懿王【六七】,此事体至大者,而终不谋于枢府,臣所未喻。两制及台谏论列者半年,外臣抗疏言者不一,而枢府大臣恬然自安,如不闻知,以道事君者固如是耶?今佞人进说,惑乱宸听,中书遂非,执政邪论,当有以发明经义,解释髃疑。臣欲乞中旨下枢密院及后来进任两制臣僚【六八】,同共详定典礼,以正是非。久而不决,非所以示至公于天下也。」
  诲寻进对延和殿,开陈恳切,上谕诲曰:「髃臣虑本宫兄弟觽多,将过有封爵,故为此言。」诲即辨其不然。退又言:「臣窃思仁宗于堂兄弟辈尚隆封爵,况陛下濮宫之亲,其谁敢问?近日中宫与皇太后受策,内外欢庆。必若恩及天伦,乃为盛美【六九】,虽甚愚者不应献此言,如果有献此言者,乞宣示姓名,与觽共罚,不宜宽容,以启谗慝。」诲前后凡七奏,不从。因乞免台职补外,又四奏,亦不从。遂劾韩琦曰:
  臣窃以求治之本,必广于聪明,驭臣之威,当严乎法制。聪明不广,则下情无以上通,法制不严,则大臣得以专政。如干之德以刚而健,坤之体以柔而顺,反是,而君臣之义失,强弱之势分,履霜之凝,良有其渐。自古强臣滋盛【七○】,直以辨之不早故也。臣不敢博引强臣之事,辄以汉、唐二臣之迹而明之。如霍光于孝宣世,李德裕于武宗朝,皆得谓之有功也。然而专有柄权,盗用威福,终以威震人主,而不能保身庇族。书曰:「臣无作福作威,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二人者是也。且刑赏人主之操柄,可一日倒持而授之于人乎?今琦自恃勋劳,日益专恣,广布朋党,隳紊法度。朝廷进一官,皆曰琦之亲旧,黜一官,皆曰琦之怨敌。人言若是,未必皆然,盖持守不公,气势寖甚,觽所指目,不能逃也。以至小人乘时迎望风旨,趋走门下唯恐其后,天下只知琦之恩绚,而不知陛下之威福也。
  如嘉佑中议立皇嗣,虽先时臣僚上章恳请者觽,然亦先帝与皇太后属意日久,保育宫中,事已素定,至是,琦赞成之,不为无功也。暨践祚数月,琦请下有司议濮王典礼,比再下两制,用汉宣、光武二帝故事,欲称皇考。窃原诏旨,本非陛下之意,琦导谀之过也。永昭陵土未干,玉几遗音犹在,乃心已革,谓天可欺,致两宫之嫌猜,贾天下之怨怒,谤归于上,人所不忍。言者辨论,半年不决,琦犹遂非【七一】,不为改正,得谓之忠乎?计当时赞成之意,本要福于今日明矣。
  陛下亲政之初,当引勋旧,左右明圣,赞襄密勿。琦殊无进贤之意,唯求附己之人。陈旭在先朝始以奸进,终以此退黜,力排觽议,复登大用。如旭之辈不可胜数,皆授美官,分布要路,相与表里,以成朋党,报国之心,孰知其所存也?方天下多事之际,台谏章疏,朝报夕罢,壅塞言路,意在专政,蒙蔽宸聪。下情不得而上通,皇明何由而远烛?使忠臣抱吞声之恨,圣君有拒谏之名,中外不平,独清衷未悟尔。
  况陛下即位以来,进秩疏封,赏功报德,不为不至。而琦略无谦损,益肆刚愎,半岁之内,两次求罢,无疾坚卧,要君宠命。犹曰「自谓孤忠之可立,岂知直道之难行。」果知人臣进退之分,天道盈虚之理【七二】,不应形斯言于章奏也。借如干兴中丁谓、曹利用辅幼君母后,曾无今日陛下报琦之厚,犹以横恣不公相继贬逐。臣观琦之才之功【七三】未如霍光、李德裕、丁谓、曹利用,其骄恣之色过之。当琦引退之时,莫不愿陛下遂其所请,收还相印,不意恩礼益加,强之以事。仰惟圣眷,俯念前功,爱有所忘,久而不厌。其如公议何?臣所虑者,朝廷居安之久,是陛下大有为之时,不宜持循,当务更化,琦之用,恐未足以救天下之安危。方今士论沸腾,人心愤郁,得不揽威福之在手,戒履霜之积微?罢琦柄任,黜居外藩,非止为国之福,亦保琦族于始终也。唯祈圣虑断之弗疑,以臣言是,望赐必行,以臣言非,敢逃常宪!区区之恳,罄于是矣。濮王申陈,以诲劾琦疏附三年正月二十七日后,又疏斥琦不忠者五,并及颍府僚友不用正人,颇与此异。此据诲章奏,冯洁己御史台记亦以此为第六疏,疏与申陈所载并同。然疏称濮议半年不决,则恐不当在明年,且明年诲已累章弹欧阳修,不应后章全不及修。今来参酌附此年末,更须考详。「不知直道之难行,自谓孤忠之可立。」按琦集乃甲辰冬乞罢相表,甲辰,治平元年也。
  是岁,户一千二百九十万四千七百八十三,丁二千九百七万七千二百七十三。夏秋税二千三十九万六千九百九十三石,以灾害放一百六十五万五千五百四十六石。断大辟一千七百三十六人。契丹主洪基改清宁十一年为咸雍元年。此据章衡编年通载,而国史不载。按两朝史契丹传称真宗重熙二十三年卒,洪基立,改清宁。清宁九年即治平四年。神宗史契丹传亦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