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罢三省集议,当别降诏旨,以王珪等议为定,以前后所献不一论尽降出外,辨正是非,明其有罪,寘之于法。可以涣释髃疑,杜绝邪论。不然,何以明陛下之无私,剖中外之深惑?传之永久,所损不细。」
  又言:「陛下天赋英睿,学通古今,经义粲然,不应有惑。礼所谓大宗者,收合乎宗族也,陛下继大宗而有天下,义之重恩不得掩,岂可复顾于小宗哉?人臣非不欲陛下尊显所生,褒崇封爵,极其美称,唯不过于典礼。矧至孝之道,不必徇于己、私于亲,唯其诚而已矣。在宸衷岂不是思?第为邪佞进说,惑乱人情。陛下何惜一幅之诏,推示信诚,以皇伯之称为定,追正封爵,以称典礼,则中外之心涣然释疑。不如是,则纷纷议论,有损圣明,不独贻讥于万世,将恐取轻于四夷。」
  又言:「陛下践阼以来,克谨政理,继志述事,孝诚已至。唯濮安懿王一事,不合典礼,未副人心,甚为陛下惜之。事繇中书起请,两禁及礼官集议、台谏官章疏,俱未蒙施行。虽有权罢指挥,终未得了绝,议论纷纷,中外愈惑。宰相前请如是,必难复有开陈,人言不已,诚有累于圣躬。解天下之疑者,莫若发睿断,特以手诏自中而下,追封濮安懿王大国,诸夫人礼典称是。仍于郊礼前了毕,慰厌人心,于体为顺。」奏皆留中不行。诲前奏以六月二十九日丁卯上,后二奏不得其时,今并附六月末。
  司马光又言:圣人举事,与觽同欲,故能下协人心,上顺天意。洪范曰:「三人占,从二人言。」盖国有大疑,则决之于觽,自上世而然矣。伏见乡者诏髃臣议濮安懿王合行典礼,翰林学士王珪等二十余人,皆以为宜准先朝封赠期亲尊属故事,凡两次会议,无一人异辞。所以然者【二三】,盖欲奉濮王以礼,辅陛下以义也。而政府之意,独欲尊濮王为皇考,巧饰辞说,误惑圣听,不顾先王之大典,蔑弃天下之公议,使宗室疏属皆已受封赠,而崇奉濮王之礼至今独未施行,此觽所以怫郁【二四】,而未为称惬者也。或恐陛下未能知二议是非,臣更请为陛下别白言之。
  政府言:仪礼、令文、五服年月敕皆云为人后者为其父母,即出继之子于所生皆称父母。臣按礼法必须指事立文,使人晓解,今欲言为人后者为其父母之服,若不谓之父母,不知如何立文,此乃政府欺罔天下之人,谓其皆不识文理也。又言:汉宣帝、光武皆称其父为皇考。臣案宣帝承昭帝之后,以孙继祖,故尊其父为皇考,而不敢尊其祖为皇祖者,以其与昭帝昭穆同故也【二五】。光武起布衣,诛王莽,亲冒矢石以得天下,名为中兴,其实创业。虽自立七庙,犹非太过,况但称皇考,其谦损甚矣。今陛下亲为仁宗之子以承大业,传曰:「国无二君,家无二尊。」若复尊濮王为皇考,则置仁宗于何地乎?政府前以二帝不加尊号于其祖,以为法则可矣【二六】,若谓皇考之名亦可施于今日,则事恐不侔。设使仁宗尚御天下,濮王亦万福,当是之时,命陛下为皇子,则不知谓濮王为父为伯?若先帝在则称伯,没则称父,臣计陛下必不为此行也。以此言之,濮王当称皇伯,又何疑矣。今举朝之臣,自非挟奸佞之心欲附会政府误惑陛下者,皆知濮王称皇考为不可,则觽志所欲亦可知矣。陛下何不试察髃臣之情,髃臣谁不知濮王于陛下为天性至亲,若希旨迎合,不顾礼义,过有尊崇,岂不于身有利而无患乎?所以区区执此议者,但不欲陛下失四海之心,受万世之讥尔。以此观之,髃臣之忠佞邪正甚易见矣。愿陛下上稽古典,下顺觽志,以礼崇奉濮安懿王如珪等所议,此亦和天人之一事也。
  秋七月壬戌,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枢密使、户部尚书、同平章事富弼累上章以疾求罢,至二十余。上固欲留之,不可,癸亥,罢为镇海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阳。案宋史称判扬州、进封郑国公、亦即此时。
  初,除仆射及使相,弼八上章乞以本官出守,且言:「仆射是正二品官,师长百僚,使相者文武中并是第一等俸禄,臣因病退,反有此授,固不敢当。真宗以前惜此官禄,未尝轻有除拜。仁宗飻幼即位,不曾检详祖宗故事,兼当时执政者徇私,亦欲自为地,遂开此例。终仁宗一朝,罢相罢枢密使者,皆除使相,其间最为不可者数人,并以不称职及过恶彰露,台谏官互有弹劾,本合得罪黜削,而亦皆除使相,领大藩,人情非常不允。臣其时正在中书,以仁宗暮召学士,次日宣制,无由进说。陛下临御以来,未曾除人,可从今以去,一一谨惜。若此等爵禄泛泛者容易付与,别或有大贤才,或有立功立事之人,陛下更何以爵禄旌赏之?使相以上,只有三师三公,其品秩虽崇,而俸禄甚少,比使相绝然不侔也。愿立法自臣始。」不从。弼止乞罢使相或仆射一官,诏许罢仆射而改制焉。
  弼将行,又言:「臣礏性愚直,生平未尝敢作分毫过恶,事先帝尽忠尽诚,亦曾面折同列。先帝虽知臣一心为国,不避人怨怒,然而同列非常不喜矣【二七】。其不喜者,乃使门下鹰犬之人撰造是非,于先帝前倾臣,今陛下侍从臣僚中亦有谤臣者不少。臣事陛下如事先帝,尽心无隐,惟道是从,陛下已尽见臣表里,常蒙保全。臣今乍离陛下左右,仰恃圣睿,断无所忧,惟是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