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陈于迩英阁御坐前,谕丁度等曰:「朕思古欹器之法,试令工人制之,以示卿等。」命以水注之。中则正,满则覆,虚则欹,率如家语、荀卿、淮南之说,其制度精好,度等列侍观之。帝曰:「日中则昃,月盈则亏;朕欲以中正临天下,当与列辟共守此道。」度拜曰:「臣等亦愿无倾满以事陛下。」因言太宗尝作此器,真宗亦尝着论。庚辰,帝制后述以赐度等。
  诏去冬修河兵夫逃亡及死者甚觽,盖官吏不能抚存,自今宜会其死亡数而加罚之。
  河北都转运使、右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李柬之为龙图阁直学士、知秦州、金部郎中邵饬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命下未赴,皆为御史所弹。壬午,改命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知徐州孙沔代柬之,兵部员外郎李徽之代饬,以柬之知澶州,饬知潭州。
  丙戌,契丹国母遣顺义节度使右监门卫上将军萧昌、右谏议大夫刘嗣复,契丹遣彰信节度使萧昱、益州防御使刘士方来贺干元节。其国书始去国号,而称南、北朝;且言书称大宋、大契丹非兄弟之义。帝召二府议之,参知政事梁适曰:「宋之为宋,受之于天,不可改。契丹亦其国名。自古岂有无名之国。」又下两制、台谏官议,皆以讲和以来,国书有定式,不可辄许。乃诏学士院答契丹书,仍旧称大宋、大契丹。其后契丹复有书,亦称契丹如故。诏学士院,乃辛丑日,今并书。
  初,契丹使来,知制诰韩综为馆伴,契丹使欲复书如其国,但称南、北朝。综谓曰:「自古未有建国而无号者。」契丹使臱,遂不复言。其后契丹使来,朝廷择馆伴者,综时已卒,帝曰:「孰有如韩综者乎?」此事附见。
  初,侬智高贡方物,求内属,朝廷拒之。后复贡金函书以请,知邕州陈珙上闻,亦不报。智高既不得请,又与交趾为仇,且擅广源山泽之利,遂招纳亡命,数出弊衣易谷食,绐言峒中饥,部落离散,邕州信其微弱,不设备也。乃与广州进士黄玮、黄师宓及其党侬建侯、侬志中等案宋史作侬志忠。日夜谋入寇。一夕,焚其巢穴,绐其觽曰:「平生积聚,今为天火所灾,无以为生,计穷矣。当拔邕州,据广州以自王,否则必死。」是日【三二】,率觽五千沿郁江东下,攻破横山寨,寨主右侍禁张日新,邕州都巡检、左班殿直高士安,钦横州同巡检、右班殿直□香死之。
  诏自今技术官勿除遥郡。会要皇佑四年四月事,当考。
  五月乙巳朔,侬智高破邕州,执知州、北作坊使陈珙,通判、殿中丞王干佑,广西都监、六宅使张立。
  初,贼围城,珙令干佑守来远门,权都监、三班奉职李肃守大安门,指使武吉守朝天门。张立自宾州来援,既入,珙犒军城上,酒行而城破。珙、立、干佑及节度推官陈辅尧、观察推官唐鉴、司户参军孔宗旦皆被执,兵死者千余人。智高阅军资库,得所上金函,怒谓珙曰:「我请内属,求一官以统摄诸部,汝不以闻,何也?」珙对尝奏不报,索奏草,不获,遂扶珙出。珙病目,不能视,惶恐呼万岁,求自效,不听,并立、干佑、辅尧、鉴、宗旦害之。立临刑,大骂不为屈,逾月,得其尸,面如生【三三】。而李肃、武吉、武缘令梅微之、支使苏从与贼黄师宓有旧,获免。当智高未反时,邕州有白气出庭中,江水溢,宗旦以为兵象,度智高必反,以书告珙,珙不听,宗旦言不已,珙怒,诋之曰:「司户狂耶!」及智高破横山寨,即载其亲桂州,曰:「吾有官守,不得去,无为俱死也。」既而贼执宗旦,欲任以事,宗旦叱贼,且大骂,遂被害。宗旦,鲁人,始官京东,与李道、徐程、尚同等四人为监司耳目,号为「四目□牚」【三四】,人多恶之,然其立节乃如此。杨安国传「四目□牚」作「四瞪」,已见庆历七年【三五】,今两存之。
  智高既得邕州,即伪建大南国,僭号仁惠皇帝,改年启历,赦境内,师宓以下皆称中国官名。会要云改年端懿,今从正史。孔宗旦传云:及智高破横州,即载其亲桂州。按五月一日邕州破,宗旦被杀,后八日乃破横州【三六】,传误也。当作横山寨,传盖因曾巩书【三七】,巩书亦称横山寨【三八】,不云横州,不知何以如此误,今改之。
  丙午,太常丞致仕代渊为祠部员外郎。渊,导江人。性简洁,事亲以孝闻,尝举进士甲科,得清水主簿,叹曰:「禄不及亲,何所为!」即还家教授,坐席常满。王拱辰安抚两川,遗书欲起之,托疾不往见。杨日严知益州,又荐之,遂致仕。谢绝诸生,着周易旨要、老佛杂说十篇【三九】。于是翰林学士田况上其书,诏优加两官。渊晚年日菜食,巾褐山水间,自号虚一子。长吏岁时致问,澹然与对,略不及私。
  初,枢密使、镇海节度使、兼侍中王贻永,以疾求罢。手诏抚谕,遣太医诊视,车驾临问,颁尚方珍药及面取糜粥食之。贻永自言宠禄过盛,愿罢枢筦,解使相印还第。帝冀其愈也,丁未,听贻永罢侍中,改彰信节度使、同平章事,枢密使如故。
  戊申,录江津主簿尹林宗子君平为太庙斋郎。以林宗捕盗斗死也。
  庚戌,诏国子监直讲,自今选通经有行实、年四十已上者为之。时侍御史梁蒨言,近臣荐杨忱为学官,而忱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