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屡饬将臣,安辑怀附,无或侵扰。而愚民无知,尚多逃匿山林。即欲加兵,深所不忍。今免其罪,有率众归附者,授之世官。”未几,蔚州降于金。
  庚寅,诏:“山前收复州县,合置监司,以燕山府路为名。山后别名云中府。”又赐涿州曰涿水郡、威行军,檀州曰横山郡、镇远军,平州曰渔阳郡、抚宁军,易州曰遂武郡,营州曰平卢郡,顺州曰顺兴郡,蓟州曰广川郡,景州白滦川郡,并燕山府为山前九州。云中府路则领武、应、朔、蔚、奉圣、归化、儒、妫并云中府,所谓山后九州也。寻以蔡攸为少傅、判燕山府。
  辽萧妃闻常胜军降,惧甚,遣萧容、韩昉奉表称臣,乞念前好。昉等见童贯、蔡攸于军中,言:“女直蚕食诸国,若大辽不存,必为南朝忧。脣亡齿寒,不可不虑。”贯、攸叱出之。昉大言于庭曰:“辽、宋结好百年,誓书具在,汝能欺国,独能欺天邪!”贯亦不以闻于朝。
  癸巳,童贯遣刘延庆将兵十万出雄州,以郭药师为乡导,渡白沟。延庆军无纪律,药师谏曰“今大军拔队而行,不设备,若敌人置伏邀击,首尾不相应,则望尘决溃矣。”不听。至良乡,萧干率众来拒,延庆与战而败,遂闭垒不出。药师曰:“干兵不过万人,今悉力拒我,燕山必虚,愿得奇兵五千,倍道袭之,城可得也。”因请延庆子光世简师为后继,延庆许之。己酉,遣大将高世宣、杨可世与药师率兵六千,夜半渡卢沟,倍道而进。质明,常胜军甄五臣领五千骑夺迎春门以入,药师等继至,陈于悯忠寺,遣人谕萧妃使速降。萧妃密报萧干,干举精甲三千还燕,巷战,光世渝约不至,药师失援而败,与可世弃马缒城而出,杀伤过半,世宣死焉。
  延庆营于卢沟南,干分兵断饷道,擒护粮将王渊,得汉兵二人,蔽其目,留帐中。夜半,伪相语曰:“吾师三倍汉兵,当分左右翼,以精兵冲其中,左右翼为应,举火为期,歼之无遗。”既言,乃阴逸一人归报。延庆闻而信之。明旦,见火起,以为敌至,即烧营而遁,士卒蹂践死者百馀里,干因纵兵追至涿水而去。自熙、丰以来,所储军实殆尽,退保雄州。燕人知宋之无能为,作赋及歌诗以诮之。
  初,朝议与金约,但求石晋赂契丹故地,而不思平、营、滦三州非晋赂,乃刘仁恭所献以求援者,王黼欲并得之,金主不肯。
  是月,赵良嗣等至奉圣州,金主令宗望及富吉等责良嗣以出兵失期,且云:“今更不论夹攻元约,特与燕京六州、二十四县汉地、汉民。”六州,谓蓟、景、檀、顺、涿、易也。又言:“南朝即自得平、滦,本朝兵马亦借路平、滦以归。”良嗣言:“元约山前、山后十七州,今乃如此,信义安在?”又言:“本朝得燕,必分兵屯守,大国人马经过,岂敢专听!”富吉曰:“汝但知阻我借路过关,不道汝国人马又败。”盖闻刘延庆又败于新城也。又欲留良嗣等,良嗣辞以留使人无例,金主曰:“吾方行师,岂用例邪!”遂以国书示良嗣等,遣李清、王度喇充国信使副,萨噜谟充议计使。良嗣云:“所说燕京,如大金得之,亦与南朝,国书中不甚明白。”富吉乃曰:“一言足矣,喋喋何为!若必欲取信,待到燕京,使人面约。”遂留马扩,独遣良嗣与使者偕行。
  是月,曲赦所复州县。
  十一月,丙辰朔,行新玺。庚午,祀圜丘,赦天下。东南官吏缘寇盗贬责者,并次第移放,上书邪等人特与磨勘。
  庚辰,金使李靖、王度喇、萨鲁谟等入见,言:“自燕京六州所管汉民外,其女直、渤海、契丹、奚及杂色人户,平、滦、营三州,纵贵朝克复,亦不在许与之限,当须本朝占据。如或广务于侵求,必虑难终于信义。所有信誓分立界至及岁币数目,候到燕京续议画定。”靖等既引对毕,诏令诣王黼第。黼论西京、平、滦当如约,萨鲁谟曰:“元约勿言,姑议目前可也。”黼曰:“大国所欲,本朝无一不从。本朝所须,大国莫降心相从否?”李靖曰:“平、滦等三州,本朝欲作关隘。以靖所见,莫若先以燕京六州交契丹岁币,其平、滦等州,当从容再议,或得亦不可知。一概言之,徒往返也。”
  十二月,丁亥,郭药师及辽萧干战于永清县,败之。诏加药师武泰军节度使。
  戊子,金使李靖等辞于崇政殿,诏龙图阁学士赵良嗣为国信使兼送伴,显谟阁待制周武仲副之,又领国书。又,御笔付良嗣等云:“平、滦颇出桑麻,金所欲得,可与契丹岁币数目外,特加绢五万匹,银五万两,以曲尽交欢之意。所有营、平、滦及西京地土,本朝尽行收复。”
  童贯再举伐燕,不克成功,惧得罪,乃密遣王瓖如金,以求如约夹攻。
  金主自将伐燕京,宗望率七千先之,实古讷出得胜口,尼楚赫出居庸关,洛索为左翼,博勒和为右翼。辽萧妃五上表于金,求立秦王定,金主不许,辽人遂以劲兵守居庸关。金兵至关,崖石自崩,戍卒多压死,辽人不战而溃。金兵度关而南,辽统军都监杲睦等送款于金。辛卯,金主至燕京,遂自南门入,使尼楚赫、洛索陈于城上。金主次城南,辽宰相左企弓、参政虞仲文、康公弼、枢密使曹勇义、张彦忠、刘彦宗等奉表降,诣金营请罪,金主并释之,命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