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仁顿首谢。
  八月丙午朔。辛酉,太皇太后有疾。丁卯,吕大防、范纯仁、苏辙、郑雍、韩忠彦、刘奉世入崇庆殿后阁,问太皇太后圣体。太皇太后谕大防等曰:『今疾势有加,与相公等必不相见。且善辅佐官家,为朝廷社稷。』初,大防等欲退,太皇太后独留纯仁,意欲有所属也。上令大防以下皆往。大防曰:『近闻圣体向安,乞稍宽圣虑服药。』太皇太后曰:『不然,政欲对官家说破:老身没后,必多有调戏官家者,宜勿听之。公等亦宜早求退,令官家别用一番人。』乃呼左右,问曾赐出社饭否。因谓大防曰:『公等各去吃一匙社饭,明年社饭时,思量老身也。』
  九月戊寅,太皇太后崩。范祖禹言:『太皇太后登遐,陛下今将总览庶政,延见群臣,此乃宋室隆替之本,社稷安危之基,天下治乱之端,生民休戚之始,君子小人消长进退之际,天命人心去就离合之时也,可不谨哉!今陛下所宜先者,莫如报太皇太后之德也。陛下如欲报太皇太后之德,莫若循其法度而谨守之。太皇太后严正至静,不可干犯,故能斥逐奸邪,以清朝廷,裁抑侥幸,以肃宫禁,故虽德泽深厚,结于百姓,而小人怨者,亦不为少矣。今必有小人进言曰:太皇太后不当改先帝之政,逐先帝之臣。此乃离间之言,不可不察也。初,太皇太后同听政,中外臣民上书者以万计,皆言政令有不便者。太皇太后因天下人心欲改,故与陛下同改之,非以己之私意而改也。既改其法,则非法之人及主其法者有罪当逐,陛下与太皇太后亦以众言而逐之,其所逐者,皆上负先帝、下负万民、天下之所雠疾、众庶所欲同去者也。惟陛下辨察是非,斥远佞人,深拒邪说。有敢以奸言惑圣听者,宜明正其罪,付之典刑。陛下初揽政事,乃小人乘间伺隙之时也,故不可不预防之。此等既上误先帝,今又复误陛下,天下之事,岂堪小人再破坏耶?』初,苏轼与祖禹约皆上章论列,轼章已成,见祖禹章,观毕曰:『轼愿附名,止于臣字下加等字。』后数日,祖禹又言:『先太皇太后以大公至正为公,罢王安石、吕惠卿等所造新法,而行祖宗旧政,故社稷危而复安,人心离而复合,乃至契丹主,亦与其宰相议曰:「南朝尊行仁宗皇帝政事,可敕燕京留守,使边吏约束无生事。」陛下观戎狄之情如此,则中国人心可知也。今陛下亲万机,小人必欲有所动摇,而怀利者亦皆观望。臣愿陛下上念祖宗之艰难,先太皇太后之勤劳,痛心疾首,以听用小人为刻骨之戒。守元祐之政当坚如金石,重如山岳,使中外一心,归于至正,则天下幸甚!』
  冬十月,吕陶言:『自太皇太后垂帘以来,屏黜凶邪,裁抑侥幸,小人之心,不无怨憾。
  万一或有奸邪不正之言上惑圣听,谓太皇太后斥逐旧臣,更改政事。今日陛下既亲万机,则某人宜复用,某事宜复行,此乃治乱之端,安危之机,君子小人消长之兆,在陛下察与不察,辨与不辨也。』吕希纯言:『君子小人用心不同,邪正之论不可不察。有昔时自以过恶招致公论坐法沉废者,朝思夜度,唯望乘国家变故、朝廷未宁之时进为险语,以动上心。其说大约不过有三:一者必谓神宗所立法度,陛下所宜修复;二者必谓陛下宜独揽权纲,不宜委信臣下;三者必谓向来迁责者当复收用。三者之言,行将至矣。』
  十一月,枢密院出刘瑗以下十人姓名,并换入内供奉官。三省但将有过犯冯景、黄某二人、见持服刘瑗、李瑴二人不行外,抽取六人。苏辙奏曰:『陛下方亲政,中外贤士大夫未曾进用一人,而推恩先及于近习,外议深以为非。』后数日,枢密院复出内批,以刘惟简、随龙除内侍省押班,梁从政内侍省都知,靖方带御器械。中书舍人吕希纯封还词头。上曰:『只为禁中阙人,兼有近例。』辙曰:『此事非谓无例,盖谓亲政之初先擢内臣,故众心惊疑。』上释然,曰:『除命且留,俟祔庙取旨可也。』即退,大防等知上从善如流,莫不相庆。范祖禹言:『近闻陛下召内臣十人,而李宪之子亦在其中。又召数人,而王中正之子亦在数。中外民庶皆言执政大臣不能固执,置陛下于有过之地。』不报。遂请对,札子言:『熙宁之初,王安石、吕惠卿等造立新法,先言天不足畏,众不足从,祖宗不足法。幸赖先帝圣明觉悟,再罢安石,两逐惠卿,终元丰之世不复召用。而所引小人布满中外,日夜伺候。今日事变,妄意陛下以修改法度为是。如使小人得至朝廷,必进奸言,上以惑误陛下,次以倾害善人,下以胁持群臣。岂惟正人不敢立朝,臣恐宋室自此陵迟不复振矣!』又言:『先帝天资英睿,圣学高明,可谓不世出之主也。而内外为小人所误,外兴师旅,内兴百役,凡不便民之事,皆群小所为,而先帝受天下之谤。臣尝痛之,故不愿陛下复近小人,盖以此也。陛下诚能听臣之言,悉追罢召用内臣指挥,则中外之人称诵圣德,万口一辞。』祖禹既读札子,又面奏章惇等不可用,又奏:『召用中官,不谓陛下有此政事?』上曰:『卿所论朕已晓。』祖禹曰:『臣乞携此章付执政,且诘责之。』上曰:『且留此,朕欲再看。』先是,吕大防欲用杨畏为谏议大夫,纯仁曰:『上新听政,谏官当求正人。畏倾邪不可用。』大防素称畏敢言,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