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元丰末,中书检正官王陟臣希叔,一夕辄梦东华门外有天部仪卫一金朱车,讯云「宋朝第四宰相」。再讯之,云「丁丑人」。希叔盖生丁丑,喜而前瞻,见车上一金字牌,乃清源蔡确持正也,同生丁丑。熙宁己未入参大政,辛酉登右揆,乙丑为首台,元佑戊辰以谪官守安陆。尝吟诗,言者以为谤讪,贬英州别驾、新州安置,竟不还。识者以本朝宰相南行者,自卢、寇、丁至蔡,乃第四矣。

  予嘉佑四年蒙赐第,初行间岁取士第一榜也。南省放合格二百人,殿试内两钞本均作由。考落三十五人,比前后累牓最为人少。后蒙朝廷显擢,亦累牓所罕。故蔡持正、刘莘老、章子厚并拜相。安厚卿两至枢府,一为门下侍郎。胡完夫作右辖,出守成都,还为吏部尚书以卒。如持正、莘老并谪死新州。子厚近自雷州司户得散官,徙居桐庐,亦卒。厚卿以散官居沔,又迁建昌,后得还洛,复大中大夫。其次至侍从者亦数人,若俞公达、吴子两钞本皆作于。中、李奉世,原本作山,从两钞本改。案《宋史》李承之字奉世。皆先亡。张正甫、姚晖中、盛中叔,钞本作杰,残钞本与此同。亦以责死。丰相之、王明叟,今俱贬夺,丰居台,王居南安。盖宠利保功名,自古所难哉!

  王乐道幼子铚,少而博学,善持论。尝为予说:李邦直作门下侍郎日,忽梦一石室,有石牀,李披发坐于上。旁有人曰:「此王陵舍也。」梦中因为一词。既觉,书之。因示韩治循之,其词曰:「杨花落,燕子横两钞本均无横字。穿高阁。长恨春醪如水薄,闲愁无处着。去年今日王陵舍,鼓角秋风,千岁辽东。回首人闲万事空。」案:此当为二词,各脱一半,上四句为《谒金门》,下四句为《釆桑子》。后李出北都,逾年而卒。王陵舍,乃近北都地名也。




体分

  蔡邕《独断》曰:「羣臣与天子言,不敢指斥,故呼在陛下者而告之,因卑达尊之意也。及羣臣士庶相与言,曰殿下、阁下、执事之属,皆此类也。」段成式《酉阳杂俎》云:「秦汉以来,于天子言陛下,皇太子言殿下,将言麾下,使者言下、毂下,二千石长史言阁下,父母言膝下,通类相与言足下。」此蔡所言,盖已详而有等矣。然予观秦汉间卑对尊者亦称足下,如《史》谓「大王足下」者是也,则非特通类相与者之言也。

  朕,古者上下通称,如皋陶对禹曰「朕言惠,可底行」,两钞本皆误作绩。屈平曰「敖朕辞而不听」是也。蔡中郎以为两钞本皆作谓。至秦,天子独称之。予尝以为汉以后,臣之称亦止施于君前,而相与言犹或卿之,若蔡邕谓顾雍曰「卿必成远至。」案《三国志.吴志.顾雍传》注引《江表传》作卿必成致,今以吾名与卿。孙楚参石苞骠骑军事,初至,长揖曰「天子遣我参卿军事」,陶渊明曰「我醉欲眠卿且去」矣,如此之类甚众。隋以来不复卿称,惟人主呼其臣则卿之,分上下定矣。

  秦汉时人自称犹曰臣,天子呼公卿亦曰君。后则不然,惟对君则称臣。然今之人呼他人犹曰某君云者,以君之称加于人,非不恭也。今世人见称公则以为重己,称为君则为轻己,不知何谓。

  古人有曰仆马原本作曰,从两钞本改,《说郛》钞本同。走者,称谦损原本作逊,从两钞本改。旧钞《说郛》同。也。夫自况曰仆,非不卑也。称人曰君,又斥云足下,非不恭也。常观唐贤如韩退之,凡与人书,遇尊者则曰阁下,与在下者多云某君足下,而又称曰仆。以退之之才识,所言宜不苟者。岂习俗之变,不能易耶?

  旧制凡入两府,许荐馆职试出身、任监司者各一员。枢相王公德用自莆田原本作圃田,两钞本同。据《宋史.地理志》改。复召入,长宥密。疑当作枢密。有干荐馆职者。王曰:「以君进士登科,所荐应合两钞本均无合字。格矣。然某武人,素不阅书,若奉荐则色叫矣。」世以为知言。盖今人以事理不相当为色叫。




学术

  大舜有大焉,善与人同。禹闻善言则拜。子路人告之以有过则喜。夫充季路喜过之心,则可以为禹。充禹两钞本均无禹字。拜言之心,则可以为舜。圣人何远哉,两钞本均作也。善充其所为而已矣。

  荀卿子曰:「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故常以谓礼义出于圣人之伪。能伪然后能为圣人,能为君子。呜呼,卿所论以治人者独曰礼义,是以伪教人也!又使知性之本恶,若恬于性而耻乎学,伪则奈何?是祸天下之言也。至于《非十二子》,则子思、孟轲在焉。此韩愈氏醇疵之辨与?然可谓大疵小醇也。

  庄周号为达观,故能齐万物,一死生,至于妻亡则鼓盆而歌。夫哀乐均出于七情,周未能亡情,彊歌以遣之,其累一也,奚为是纷纷与?扬子云云「荡而不法」,信知言哉!

  欧阳文忠公《答李翊论原本无论字,鲍本同,从《言行录》补。性书》:「性非学者之所急,而圣人之所罕言也。或因而及焉,非为性而言也。」文忠虽有是说,然大约谨两钞本亦作谨,《言行录》作御名二小字。所习与所惑《言行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