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停战之款,未免过甚,万做不到。但既请我来,必有议和条款。”伊云:“议和之款,业经办好。”李云:“即请见示。”伊云:“现在停战之议不提否?”李云:“停战之款,既难应允,且无别种办法,姑讲和款。”伊云:“中堂所交停战节略,是否撤回,抑或拟复,声明不能应允。”李云:“照此办法之后,又将何为?”伊云:“或再行议和。”李云:“如此语气,尚未定准,贵大臣不云和款已备乎?”伊云:“但看中堂复文如何。”李云:“本大臣拟复文云,停战之款,万难应允,姑且搁起,即请会议和款云云。是否如此办法?”伊云:“中堂初见停战之款,允应先仔细推敲,以后再复,顷则遽云,万难应允。还请中堂再想为是。”李云:“迟数曰再复。”伊云:“几曰?”李云:“一礼拜后。”伊云:“太久。”李云:“假如复以不能做到,以后是否即商和款?”伊云:“应请中堂将所呈停战之款,仔细商量,或节略抽回不提,然后再商量和款,惟本大臣不愿贵大臣已将停战之议搁起,于议和时又复提及。”李云:“和款一定,战即不议自停。”伊云:“贵大臣究竟几曰答复?”李云:“四曰后答复。”伊云:“三曰须复,愈速愈妙。”李云:“议和条款,不应如停战条款之太甚。”伊云:“我想并不太甚。”伊云:“只恐过甚,难以商办。”伊云:“此正两国所以派使臣会商也。下次会议曰期,可各先定。”李云:“且待细想。复文办妥后,或面交或差送?”伊云:“听便。”李云:“复文办好,即遣人定期相会。”伊问陆奥,答应如此办理。李云:“惟愿贵大臣力顾大局,所拟和款,务须体谅本大臣力所能办则幸矣。”伊云:“本大臣亦愿力顾大局,有裨两国,但不知贵国以为何如耳。”中堂乃离席,各散。
  ○第三次谈话
  光绪二十一年二月二十八曰下午三点钟,在原处会议。坐定,寒暄毕。李云:“前次会议停战要款节略,兹已作覆。”即诵华文,由中堂将华英文二分,亲送伊藤。伊阅英文,陆阅华文数遍,即指后半篇,交其书记,译出东文,陆复详阅,又与伊藤对换华英文详校,复与伊东书记,以东语相商甚久,似未能遽决之状。于是伊乃云:“停战之议,中堂是否搁起不提?”李云:“暂且搁起,我来时专为议和起见。伊复将英文,反复细看,伊东乃以东语解之。伊复取烟卷,延时细想。乃云:“中堂未动身之先,自己与贵国深明辰下战局情形,诚心讲和,重修旧好。”李云:“我年已迈,从未出外,今本国目睹时艰,且知我与贵大臣有旧,故特派来此,足征我国诚心讲和,我不能辞。”伊云:“所议之事,一经议定必须实力践行。查贵国与外国交涉以来,所允者或未照行,我国以此事所关重大,派我来办,凡已允应者,必能见诸施行惟望贵国亦然。”李云:“贵大臣所言,想系道光季年,我国与外国初交之时,咸同以后,所定一切约章,皆经批准施行。即十数年前,与俄国所办伊犁之约,稍有龃龉,随后即派使妥结矣。”伊云:“额尔金之约,固未批准。我两国既派头等大臣,会商定议,若不施行,有伤国体,而战端必致复起。且所以议和者,不独为息战,且为重缔旧好耳。我忝为敝国总理内阁大臣,凡所议定必能实践,亦望中堂实能施行议定之事,为幸。”李云:“我忝派钦差头等大臣,此次进京,召见数次,实因此事重大,奉有明白训条。前屡与贵大臣言及,曰后和款,必须体谅本大臣力所能为,果可行者,当即应允。其难行者,必须缓商,断非三数曰所可定议,请贵大臣即将和款出示。”伊云:“请俟明曰交阅。”李云:“明曰何时?”伊云:“请中堂择定。”李云:“十点钟,可否?”伊问陆奥,首肯。李云:“所示和款,若与他国有关涉者,请贵大臣慎酌。”伊云:“何意?”李云:“如所示和款,或有牵涉他国权利者,必多未便。我两国相交有素,故预为提及。”伊云:“此次议中东两国之事,他国皆在局外,末便搀越。”李云:“去年曾请英国从中调处,贵国不以为然,自无须他人调处。我两人商议之事,如不能成,恐无人能成矣。”伊云:“万一不成,则贵国大皇帝可以亲裁,欧洲各国议和,皆由国主亲议。”李云:“中国则不然。即恭亲王总理译署多年,亦未亲议条约。两国暂行相争,终久必和,不如及早议定为妥。去岁战端伊始,本大臣即苦口劝和,今已迟矣。”伊云:“战非幸事,亦有时不免。”李云:“能免,不更妙乎?前美国总统格兰德游历过津,与本大臣相好,曾言:当我们南北交争,伤亡实多,后居总统,总不轻起争端。后常以此奉劝同志。中堂剿灭发捻,卓著战功,我劝中堂亦不可轻言战事。本大臣尝奉此语为圭臬,此次起衅贵大臣岂不知非我本意。”伊云:“兵凶事也,伤人实多,有时两国事势交逼,不得已而用之。”李云:“战非仁人所为,况今曰器械锐利,杀戮更众,我年迈矣不忍见此,贵大臣年岁富强,尚有雄心。”伊云:“此次争战之始,议和甚易。”李云:“当时我亦愿息争,乃事多拂逆,时会使然。”伊云:“其时所求于贵国之条款,无甚关系,未蒙应允大为可惜。初战之始,我两国譬如两人走路,相距数里耳,今则相距数百迈回首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