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括外,切虑人户未能通知,尚有藏匿窖埋,致使本朝有亏信义,或敢如前埋藏,并行军法。
  十二日,开封府出榜云:“见奉圣旨,拘收戚里权贵之家赀财,以助犒军,今来累日,并未见人户尽数赍纳,切虑罪责,致将金银等藏窖。右榜人户等将本家金银表段,竭其家赀,赴府送纳,如敢藏埋,许诸色人告,以十分为率,三分充赏,先以官钱代支,其犯人以军法行。知情藏寄之家,亦许告给赏,不行陈告,与犯人同罪。”民情汹汹,殆不聊生。于时有从政郎陈行率先诣开封府投报,乞以见开和乐楼正店内银器,尽数输官以犒军,诏改合入官,与堂除差遣一次。是日,金人所取河东、河北守臣、监司家属,欲质于军中者,开封府至是悉以勾集团结于廊庑,不遣者累日。饮食不给,寝处不问,啼饥号寒之声不忍闻,通夕不寐。有识者闻之颇不平,不知所犯为何等罪也。
  十三日,开封府督责金银甚紧,郑王后宅以隐匿金银,不肯尽输,有诏:父祖并追毁出身以来文字,其余夺官者甚众,枷断勾当使臣等号令于市。是日,金人索酒匠五十人,酒三千瓶,悉与之。
  十四日,士庶纳金帛者纷然,朝廷又命开封府及使臣等, 于交质库金银匹帛诸铺家至户到摊认,拘籍一铺,动以千万两计。是日,传闻大帅胡真孺领兵勤王,后军不继,为金人掳入寨中。
  十五日,津搬犒赏绢赴军中,左藏库、京师上四库所有如数。京畿保甲,尽差充役,三衙使臣分地分监督,每军各执旗帜旌别,人皆争先驰,以幸早结,所搬才及十万匹。是夜尚书省大火,烧刑部,拆尚书省牌投火中禳之,乃息。
  十六日,津搬犒设物如前。金人择绢不堪者,浸墨水退换。传闻二酋甚怒,谓使臣曰:“大军在此,已欲渝盟。”使命委曲致恳,其怒稍霁。
  十七日,津搬犒绢如前。又退换黄绢,亦浸以墨水。朝廷乃于内府铨择绢之奇者充代。
  十八日,诏免京城公私房廊缗一月。先是,金人再遣大臣之两河,督割地界,朝廷寻遣陈过庭,而金人拘留,是日始遣。复差使臣十人。
  十九日,督责金银甚峻,御史台、大理寺、开封府勾捕纳愆数逾限者拷治,虽戚里权贵家属,官至承宣、留后,妇人封爵至恭人、夫人,皆荷项拷掠,期于必纳而后已。又诏:“纳金银人计直给还茶盐,钞金一两,准三十二千;银一两,准二千二百。”又榜:“诸州县镇,曾遣人在京买卖变易,见在金银,仰日下尽数赴官交纳,隐匿依军法。”又榜:“京师,天下富商大贾所聚,应店户至屋宅拘收蓄金银之人,并尽纳官,店主许告陈,知情与同罪,隐匿者并依军法。”又榜:“宰执以下,应曾赐带者,并仰赴官送纳。”又诏:“神霄宝轮悉以充数。”
  二十日,津搬犒设军绢殊未敷数,遣郎中监督使臣,于诸门分监分头交纳。传闻金人掌受纳物者多不逊,求瑕指疵,动辄退易,官吏难逃其责,至于棒殴。使臣者意欲赂遗,乃肯受纳。官吏至是多以大蒜、沙糖、针绵、花藤赂之。
  二十一日,榜四壁毁宫屋货卖,以士民缺乏柴薪故也。是日,根括金银,尚未敷数。又诏:质库户质金银并拘入官。
  二十二日,大雪盈尺。诏云:“风雪大寒,小民缺柴薪,多致冻馁,皆朕不德所致,万岁山许军民任便斫伐。”是日,百姓奔凑,往斫伐木者,无虑千万人,多为军人强夺。
  二十三日,金人索监书藏经,如苏黄文及《资治通鉴》之类,指名取索。仍称文开封府,令见钱支出收买,开封府直取书籍铺。是日,万岁山斫伐者益众,台阁亭榭悉毁拆。而仓皇之际,台榭欹倒,奔逃求出,蹂践至死者百余人,互相殴击、攘夺而死者又数百人。顷刻间被刳剔,市井货人肉者甚多,至是又多有之。先诏樵采万岁山斫伐竹木,而军人并毁撤台榭,又攘夺喧乱如尔。至是,开封府捕斩作乱者五人,稍息。
  二十四日,金人持书入城,督责金帛,以书揭示士庶。书云:“骨卢你移皆勃极烈左副元帅、王子右副元帅谨致书于大宋皇帝:近日差官入京,检视府库,藏积绢一色约有一千四百万匹于内,准充犒赏所领一千万匹,今承来示搜寻深意,恐似防再索,假以为辞,于理未安。比者城破,本意纵兵,但缘不忍,以致约束。今来赏劳诸军,议定合用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锭,缎千,衣绢数不限,早望依数应付且冀。”亮悉无用匿辞。国书:“在前大金登城,敛兵不下,保全一城生灵,恩德至大,犒军金银彩缎,自当竭所有以应付。除内藏、左藏、元丰及龙德两宫、御前皇后阁、太子宫并臣僚之家,已根括到数目外,大段缺欠,今晓谕权贵戚里豪富之家,及凡有金银表段人户,仰体认大金之恩,匹两以上,尽行输纳。差王时雍管东北壁,徐秉哲管西南壁,并管受纳。依诸家元纳到封头,交与受纳官。如敢隐匿,及官吏乞觅,并仰一面处置施行。”士庶睹榜,颇怀忧惧,迨晚,金人来呼医甚急,传闻二太子有目疾,诏以翰林医官视之。
  二十五日,大雪。民间揭榜云:“应被掳失去人口之家,愿往军前识认及以物收赎者,请会于东西塔院,同诣尚书省陈状前去。”俄顷,西塔院会集数万人,不知尚书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