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宿而活。云被人追往一处,入院宇中见先舅氏在其间,似为世之曹吏。谓渔者曰:「追者悞矣,姓名同尔。」呼追者曰:「是温州界某乙,速押斯人回去。」当别之际,谓曰:「舅在此甚驱驰,为向骨肉间言,造《楞严经》救拔,余无所要。」又戒之曰:「尔之业不善,还世改求衣食。」又有人报上司有贴下云:「来岁在戊子,诸道兵起,惟江南疫,死数千人。处分水府减鱼料一百万头。」追着促行,回至所居,惊觉,其家将欲殡次。其年果然。渔者乃为行者。
孤山寺前枫树上有一鹊巢甚伟,人上取其子,探得头发子数结,光润,各长五尺。莫知其由。
有人常煠鳝货,岁月既深而有恶报。一旦归,怒其妻,掫髪而曳之,其髻子脱在手,脑中尽是鳝头,戢戢焉而卒。
郑彦荣买得一婢,年十五六,容色不舒,常頩然。郑诘之,殊不对,但低头而已。忽尔火光,屋砖瓦乱掷,床榻俱震,郑甚惧,犹未疑其婢。自后或食馔秽污,或财帛潜失,日见鼠人立,夜有物歌吟。召行道法者书符猒劾,终不能胜。婢自云:「但可驱使,无有他事。」即日平静。问其所从,曰:「常有一男子夜来同处,性颇刚戾,如别有所顾,即见嗔怒尔。」郑既知不敢驻,乃贱售之,其年郑遇害。
夏宗万知前生事。年五岁,门首见一僧,牵其衣呼是奴子,和尚涕泣不已,众罔知情。僧将去,坚觅相随往寺,似熟其路。入房良久,云:「奴子读底经安某处,何在?」又云念珠、杂戏具子在某处,果然取得。僧方悟,云:「是贫道前手下童子,年七岁而卒,今涉五载矣。」其经是观音经品,试之,尚仿佛记尔。
有军人早出,月色朗然,见一独足者桥栏上卧,军人少壮无畏惧,乃抱之,其鬼即云:「放我,当有相酬。」军人曰:「得何物?」曰:「有银盏一。」问居处,云:「少间送来。」军人又贪进,遂舍之。其妻见一少年扣门,云:「贤大□ 令将醆归,授其妻而去。至晚,军人回,将醆示之,夫乃说今日之事。妻曰:「神灵物不可驻之。」令将货之,易酒肉祭之。夫从其言。祭毕,夫曰:「适看其醆,有似家内样,莫不偷我者将来否?」妻亦疑之,往取,果失之矣,夫妻愕然曰:「大是俊鬼(子)〔也〕 !」
大邻大师说:彭和尚性杀蝼蚁,前后火烧汤泼不可胜纪,及笃病,蚁缘卧床,上身围匝,舁于凈室中,将石灰周遭遶之,又自空而飞至。及卒,口眼耳鼻中皆是。
袭明子曾经历闽中,涉建溪,渡延平,滩泷险阻,溪鸟繁萃。至苍峡庙,欲奠而适召祝者不在。一小儿可十来岁,挂一片青葛,形状焦瘦,殆如鬼物,言对蛮獠。云是祝之子,因问父何许邪,瞪目不答;又问爷在否,亦不对。左右问云,此人言语具别。时值炎炽,因凭栏望远,忆顷览顾著作诗集有题〈囝〉音蹇一篇云:「南人呼父为郎罢,子为囝孥。」再问小儿曰:「郎罢何处也?」便指前山云「让裹,让裹」之言出也,其诸不可得详。又至温汤院,其水自山根涌出,可煮鸡子。有一道者姓林,语甚分明,立舍宇颇有景趣,竹引汤百来步作浴室,爽垲清洁。往来人多至浴,云有肌肤疾者洗之皆差。院后有小山,偶登之,见一上人,厐眉大目,仰鼻,毛发赤黄,右臂交缠,作楞至腕,无手指,状如神。林道者云:「此辈业疾舍力在斯,久看之令人悚惧。」
众说狗不相食者,近人道矣。匏里有人将其肉馁一犬,衔往草中,跑地埋之,呜咽久而不(云)〔去〕 。
《汉书》云:「挹娄国人穴居,好养豕,食其肉,衣其皮,冬以膏涂身,厚数分,以御风寒。」今之屠者眼多似其类焉。
霅溪有渔人将箄篮捕鱼,往收之际,见一鳢长数尺,枕于箄上,将铁叉篸之,不中,看箄内有一小鳢,渔者思之,此俱是其子,未取之,隐于苇丛再候大者,良久至,游泳箄外,求出其子。渔者忽悟曰:「常闻杀鳢益罪。」乃谓其鱼曰:「若有变异,当放尔子。」其鱼乃吐一条黄气,上有一僧长数寸,其气高二丈余,顷而没。渔者骇然,遂开箄放其子,相引跳跃。渔者弃业,于金山寺为僧,至今存焉。袭明子疑斯事,召其僧询之,不虚。
越中有胡氏之姊,性妬忌,怒婢妾,将熨斗烙其面,皮肉焦烂,犹未快意。及其疾病,遍身疮痍,兼当三伏中,卧欲展转,肌肤旋粘床席,体血臰秽,骨露方卒。
台州有民姓王,常祭厕神。一日至其所,见着黄女子。民问:「何许人?」答云:「非人,厕神也。感君敬我,今来相报。」乃曰:「君闻蝼蚁言否?」民谢之:「非惟鄙人,自古不闻此说。」遂怀中取小合子,以指点少膏,如口脂,涂民右耳下。戒之曰:「或见蚁子,侧耳聆之,必有所得。」良久而灭。民明日一见柱础下羣蚁纷纭,忆其言,乃听之,果闻相语云:「移穴去暖处。」傍有问之:「何故?」云:「其下有宝,甚寒,住不安。」民伺蚁出讫,寻之,获白金十铤,即此后不更闻矣。
吏人蔡超家狗作怪,蹲于堂上,将拍板唱歌,声悲怨。又一旦,觅头巾不见,戴在灶台上坐。其月,超遇害。
沈庆校书说:镜中有一吏人家,女病邪,饮食无恒,或歌或哭,躶形奔驰,抓毁面目。遂召巫治之。结坛场,鸣鼓吹,禁咒之次,有一乘航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