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诸实事。道周具疏空言,一、二臣工未始不相与也。今且短之、继而斥之,乌有所谓党而烦朝廷之大法耶?去年行刑时,忽奉旨停免;今皇上岂有积恨于道周?万一转圜动念,而臣已论定,噬脐何及?敢仍以原拟上』。上从之。
  谕停内操。
  敕内臣毋干外政,申戒廷臣毋交通近侍。
  十五年(壬午)春正月辛未朔,上朝毕,召大学士周延儒、贺逢圣、谢升入殿;曰:『古圣帝明王,皆崇师道。卿等,朕之师也;宗社奠安,惟诸先生是赖』。命东向立,上降座西向揖之;各愧谢。
  山东盗平,擒李青山入京。青山,本屠人;乘机啸聚万人,屡寇兖州。给事范淑泰、鲁府左相俞起蛟拒战,擒之。
  罢提督京营内臣。
  御史杨仁愿上言:『臣稽高皇帝初无所谓缉事,臣工不法,止于明纠,无阴讦也。臣待罪南城,所见词讼,多假番役,妄称东厂,诱人作奸,挟仇首告;惟恐其不为恶,又惟恐其不即罹于法。揆之皇上泣罪解网之仁,岂不伤哉?伏愿先宽东厂;东厂宽,则刑法可以渐省。臣更有请:臣子获罪,槛送阙下可也;若缇骑一出,有资者家门破散、无资者地方敛馈,为害匪浅』。上是之。谕东厂所缉,止于谋逆乱伦;其作奸犯科,自有司存。并戒锦衣校尉奉使需搅。
  二月,发帑金二万赈山东。免省直十二年以前税粮,有司混征者罪;百姓欢呼称庆。
  四月,给事中倪仁祯上言:『臣初拜官,例候阁臣谢升;言及兵饷事,忽曰「皇上自用聪明,察察为务,天下俱坏」。陞位极人臣,敢归罪天子如此』。上怒,命削陞籍。
  清兵再入内地,上特命周延儒以阁部督师,断其归路,务期尽剿,无令生还。然清兵势大,畏不敢逼;适天气渐炎,清兵大肆劫掠而还。延儒侦知之,奏捷,加封太师,赐归。有山人题诗讥之曰:『虏畏炎■〈高炎〉归思催,黄金红粉尽驮回;出关一月无消息,昨日元戎报捷来』。既而台省交章论列延儒受贿,纵敌出口。上颔之。
  宥马士英,起兵部左侍郎兼佥都御史,提督凤阳。士英初抚宣大,以总监王坤论罪。至是,故太常少卿阮大铖为营救,故得起用。
  五月,革贼陷无为州,士民投河死者无算。颍州参将李栩侦知之,伏兵东南二十里。左至,栩以骑兵迎战;伏兵起绕其后,奋击败之,斩首千余。
  六月,免开封、河南、归德、汝州去年田租。谕各省直停刑三年。
  以蒋德璟、黄景昉、吴牲入阁办事。且谕责吏部:『会推大典,自当矢公矢慎。今称诩徇情,如房可壮、张三谟、宋玫并与推举,岂大臣之道』?
  召廷臣于中左门,赐馔。上青袍,太子、定王、永王绯衣侍。上诘吏部尚书李日宣曰:『朕屡谕诸臣,有「宁背君父、不背私交,宁隳职业、不破情面」两语。昨枚卜犹滥举如此,况其他乎』?日宣奏辨。上又责吏科都给事章正宸、河南道御史张煊,阁臣力为救解,不听。明日,下日宣等六人于理;日宣等戍边、可壮等削籍。初,大学士陈演所亲廖惟一为试御史;及考核,托房可壮为之地,不纳。张煊又加厉焉,遂外调;演憾之。适上游西苑,演从;密奏枚卜大典,皆二人主持。上怒,故有是谴。
  御史吴履中上言:『误用温体仁、杨嗣昌为二失』。又曰:『内治阙,而后戎马生;民生促,而后盗贼起。今者敌起于外,而政治愈棼;寇起于内,而赋敛愈急。欲无生乱得乎』?
  八月,召还黄道周,仍任少詹事。先是,道周在狱,人谓必不可救。时周延儒承上眷最深,凡上怒莫能回,延儒以微词解之。至是,上偶言及岳飞事,叹曰:『安得将如岳飞者而用之』?延儒曰:『岳飞自是名将,然其破金人事,史或多溢词;即如黄道周之为人,传之史册,不免曰其不用也,天下惜之』。上默然。甫还宫,即传旨复官。
  保镇游击赵崇新与贼袁时中讲抚于夏邑,为贼所绐,被杀;时中复徉就抚,诏许之。时中出不备,突入萧县,执知县以去。
  进刘宗周左都御史。
  刑科给事中陈启新匿丧被劾,下抚按讯之。寻遁。
  九月,诛兵部尚书陈新甲;以边疆多失也。周延儒为营解曰:『国法:大司马兵不临城,不斩』。上曰:『他边疆即勿论,戮辱我亲藩七,不甚于薄城乎』?不听。
  冬十月,诛司礼监太监刘元斌。元斌监军河南,群盗在陕、洛,元斌留归德不敢进,纵兵大掠,杀樵汲者论功。及论辟,未得旨,即奏辨。上怒,并诛太监王裕民。
  赐贫民米布。
  十一月,左都御史刘宗周上言六事:『一建道揆:京师首善,请立书院,以昭圣明致治之本。一贞法守:请立焚锦衣刑具,一切狱词专听法司。一崇国体:大臣自三品以上犯罪者,宜令九卿详会,乃付司寇;司寇议辟,乃得收系。此于戮辱之中,不忘礼遇之意。一清伏奸:凡匿名文书,请一切立毁。一惩官邪:京师士大夫与外官交际愈多愈巧,臣必风闻弹劾之。一饬吏治:吏治之败,无如催科、火耗、词讼、赎锾,已复为长例矣。至于营陞、谢荐,巡方御史尤甚。请以风宪受赃之律,为回道考察之第一义』。上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