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即除閣門宣贊舍人。未及歲,以女正長秋,得拜廉車。不數年位登師垣,爵封郡王,極其富貴榮寵。妻再適張公緼,夤緣肺腑,亦至正任承宣使。韓髦斯士,鄭氏婿也,見語如此。

  東坡先生知杭州,馬中玉成為浙漕,東坡被召赴闕,中玉席間作詞曰:“來時吳會猶殘暑,去日武林春已暮。欲知遺愛感人深,灑淚多於江上雨。歡情未舉眉先聚,別酒多斟君莫訴。從今寧忍看西湖,抬眼盡成腸斷處。”東坡和之,所謂“明朝歸路下塘西,不見鶯啼花落處”是也。中玉,忠肅亮之子仲甫猶子也。


玉照新志·卷二
陳瑩中《諫垣集》言之詳矣。削籍于建中靖國[此處疑有脫誤]。崇甯初,蔡元長召拜同知樞密院事,卒於位,恩數甚渥。後二年,其子郊擢福建轉運判官,登對歸,與客言:“穆若之容,不合相法,終當有播遷之厄。”客告其語,遂坐誅。弟邦送涪州編管,處厚亦追貶單州團練副使。具列詔旨。至重和元年,燕雲之伐興,處厚之侄孫堯臣,以布衣詣京師,扣閽上書,力陳不可,且極言一時之失,逾萬言。永祐御批云:“比緣大臣建議,欲恢復燕雲故地,安堯臣遠方書生[“安”原誤作“王”],能陳歷代興衰之跡,達於朕聽,臣僚咸謂毀薄時政,首沮大事,乞行竄殛。朕以承平之久,言路壅蔽,敢諫之士不當置之典刑,優加爵賞,佥論何私。堯臣崇寧四年已曾許用處厚遺表恩澤奏補,因處厚責降,遂寢不行。今處厚未盡復舊官,可特追復正奉大夫,給還遺表恩澤,特先補堯臣承務郎。”此九月二十二日施行。明清伏讀至是,淚落闌干,始知永祐從諫如轉圜,而淵衷初亦知北征為非,特當時大臣,惟務迎合將順以邀功,不能身任死爭,卒至禍亂,可不痛哉!今盡列堯臣之疏于左:

  臣觀商高宗嘗命傅說曰:“朝夕納誨,以輔台德。”說復陳于王曰:“惟木從繩則正,後從諫則聖。後克聖,臣不命其承疇,敢不祇若王之休命。”臣每讀至此,未嘗不掩卷太息,以謂天下萬幾,一人聽斷,雖甚憂勞,不能盡善。堂上遠於百里,以九重之深,而欲盡聞四方萬里之遠,百辟之忠邪賢侫,生民之利害休戚,顧不難哉。是以帝王之德盛於納諫,諫行言聽則膏澤下於民,天下同臻于晏然之域,社稷之利也。臣聞陛下臨禦之初,從諫如流,嘗下求言之詔曰:“言而不當,朕不加罪。”於是謇諤之士,冒昧自竭,咸盡愚衷。而憸人欲杜塞言路,竊弄威柄,乃熒惑陛下,加以詆誣之罪,遂使陛下負拒諫之謗於天下矣。比年以來,言事之臣朝奏夕貶,天下之人結舌杜口,以言為諱。乃者,宦寺專命,交結權臣,共唱北伐之議,思所以蠹國而害民。上自宰執,下至台諫,曾無一人肯為陛下言者,咸以前事為戒,陛下復何賴焉?臣愚謂燕雲之役興,則邊隙遂開,宦寺之權重,則皇綱不振。此臣所以日夜為陛下寒心也。臣蝼螘之微,自頂至踵,不足以膏陛下之斧钺。倘使上冒天威,必罰無赦,臣雖就死無悔,何憚而不言哉?願畢其說以獻焉。臣聞中國,內也;四夷,外也。憂在內者,本也;憂在外者,末也。夫天下無内憂而有外懼,蓋自古夷狄之於中國,有道未必服,無道未必果來。聖人以一身寄于巍巍之上,安而為太山,危而為累卵,安危之機,不在於夷狄之服叛去來也。有天下國家者,必固本以釋末,未嘗竭內以事外。雖羈縻制禦之不失,徒使為中國之藩籬耳,曷嘗與之謀大事、圖大功,俾憂生於內也?昔王鬱說契丹入塞以牽晉,兵定,人皆以為後患,可不鑒哉!古者夷狄,憂在內不在外。外憂之患,吾能固本以釋末,將賢而士勇,隨即翦滅,其患不及中原,太山之安,有足恃者。內憂之懼,由吾竭內以事外,邦本凋殘,海內虛耗,累卵之危,指日可待。外憂之不去,聖人猶且恥之,內憂而不為之計,臣愚不知天下之所以久安無憂,甚可惧也,陛下亦思之乎?厥今天下之勢,危於累卵,奈何陛下不思所以固本之術,委任奸臣,竭生靈膏血,數挑強胡,以取必爭之地,使上累聖德,億兆同憂。且天生北狄,謂之犬戎,投骨於地,狺然而爭者,犬之常也。今乃搖尾乞憐,非畏吾也,蓋邊境之上,未有可乘之釁使之來寇,彼故茫然不以動其心。陛下將啟燕雲之役,異日唇亡齒寒,邊境有可乘之隙,狼子野心,安得不畜其銳而伺吾隙,以逞其所大欲耶?將見四夷交侵,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昔秦始皇纘累世之餘烈,既並六國,南取百粵之地,以為桂林象郡,北築長城而守藩籬,卻匈奴萬里。其意非以衛邊地而救民死,乃貪利而欲廣大也。故功未立而天下叛。漢孝武資累世之積蓄,財力有餘,士馬強盛,務恢封略,圖制匈奴,患其兼徙西國,結党南寇,乃表河曲,列四郡,開玉門,通西域,以斷匈奴右臂。師旅之費,不可數計,至於用度不足,算及舟車。因之以凶年寇盜並起,始棄輪台之地,下哀痛之詔,豈非仁聖之所悔哉?宋文帝元嘉中,比西漢文、景,分命諸將,攻略河南,致拓跋瓜步之師,因而國亂。陳宣帝纘業之後,拓土開疆,志大不已,遂有呂梁之敗,江左日蹙,力殚財竭,旋為隋氏所滅。隋炀帝恃其富強之資,逞無厭之欲,頻出朔方,三駕遼左,旌旗萬里,賦斂百出,四海騷然,土崩魚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