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士。吾所定《东方》、《进步》两杂志,一岁所费不过五元,而月得各一册阅之,大可知所未知,以解劳闷。儿辈如肯似我用心,所得过于日课多矣。
三十日(三号)。己亥晴,大风。节近惊蛰,而严寒不减隆冬,不能不令人望江南也。王治平来报告蚕会事。饭后至顾、黄、饶三处复诊。黄桐笙垂死得生,阖门庆幸已极,余亦惬心。灯下看亭林先生《金石文字纪》一卷。
二月初一日(四号)。庚子晴,有风。至饶处复诊。彻底不能眠。
初二日(五号)。辛丑晴。饭后至蚕校议事。饶处复诊,气喘、腹胀、肾肿,病势綦重。余闻“俯则气舒,仰卧则气迫”二语,忽悟为肺胀之证,乃以小青龙合真武治之。
晚,赴李直绳、庄思缄之约。夜仍不能眠,心气耗散极矣。
初三日(六号)。壬寅晴。惊蛰节。天明幸得入梦,至午正始觉,精神稍回复矣。二钟至新华宫议事厅。前案定稿复奏。散后至黄处复诊。临睡服黄连上清丸钱许,居然酣眠。
初四日(七号)。癸卯晴。赴松筠庵公议陆文烈公文节父子入先哲祠祀忠义,因有所牵连而罢。至饶、金二处复诊。饶麓樵服药大效。余前以防己黄芪汤立起辛纪云湿痺,长沙方之足贵如此。又至车子营耕读堂张处诊疾,已为庸医误药,不易挽回。途中饥甚,在益锠夜餐。顨圃来夜谈。
初五日(八号)。甲辰晴。阮世兄来就诊。为吴斌甫作禹九弟信。未刻作《清真教杂志》题辞。因至东礼拜寺赴回教同人公局。又至金处复诊,只改昨方,未收诊金。过恒裕略憩。又至福兴居赴何颂耆之约。灯下偶读《金匮•吐衄证》,诸家注释多未确当,并有显然谬误者(程应旄最劣),益知此道难言。余自从事医学后,读《内》、《难》、《伤寒》、《金匮》,觉经中义蕴,触目了然,所见辄与旧注不同,且一经研索,颇入深微,而旧注往往病其肤浅。此事果有宿根欤?抑狂妄之性为祟欤?使余能尽屏诸务,凝神壹志。
用十年专门苦功,所得当有超过昔贤者,惜乎有志未逮也。得失寸心知,此非夸论也。遣宝铭赴香河祝大女生日。
初六日(九号)。乙巳晴。午刻至存懋卿处诊疾。至农会开养蚕临时会,回寓换骡车至饶处复诊。赴六太爷益锠之约。又至王铁珊处诊小孩疾。
初七日(十号)。丙午晴。访思缄,留午饭。至黄处复诊。又至实录馆校正本一卷。
阮世兄复来就诊。灯下写大匾八字。
初八日(十一号)。丁未晨醒望屋瓦皆白,知夜雪甚大,北风颇寒。饭后至背阴胡同为刘益斋前辈诊疾,形羸音哑,几不能识,廿年同榜至交,一病至此,泪承睫欲下,强忍之。势无可为,勉立一方,以慰病人。又至顾、饶、张三处复诊。李啸溪同年辞肃政使职,意欲南归。与小松丈、思缄弟、澜老纠合曲局,在三松精舍畅叙,余唱《议剑》。
初九日(十二号)。戊申晴。午刻至实录馆校正本一卷。归寓遂不复出。写联数付。
接惠、襄禀。内务府大臣景公沣薨,幼主予谥诚慎。清室遗臣又弱一个矣。
初十日(十三号)。己酉晴。衡氏昆仲之甥郑兰孙(师培)来见,瑛兰坡中丞孙也。
饭后至彭云伯、辛纪云及棉花七条周姓诊疾。又至黄处复诊。亡友饶湘渌尝言,太史公诸赞,初读之,常觉句法横断,文义若不相属,细味之,乃是意义周匝赅括,其间更不着一冗长字,韵味包含不尽。作文须是字句少意思多。所言真文家要妙三昧也。偶尔忆及,辄记于此。
十一日(十四号)。庚戌晴。奉策令授为少卿,班秩视正二品旧资也。夏剑丞来访,亦新授上大夫,共商谢恩事。亲友登门及具函辱贺者甚多。三钟出崇文门为张骥逸两儿诊疾。张小松丈之八岁男、七岁女同于昨晨殇去,特往慰之。合家惧传染,苍黄移居西城大同公寓。夜至益锠,餐后诣公寓视之,尚未归,遇刘葆良及澜翁,因偕返报子街,畅谈而归。
十二日(十五号)。辛亥晴。伯葭来,邀至益锠午餐。赴蚕校常会。六钟在精舍设席,请张珍午前辈,王铁珊(定州)、蔡师愚、杨玉书、夏剑丞、谢靖远(五君皆讨论会同寮),郭小麓(铨叙局长),靖远未到。桐琴甫遣汽车延为其岳增寿臣诊疾。客散,即登车驶行,十钟归。接姚诗岑信,因彤伯表侄授室,嘱任婚费,余固谊不容辞也。
十三日(十六号)。壬子晴。聂献廷释母服,在长椿寺唪经,往行礼。访斗瞻商面谢日期。又吊刘益斋前辈之丧,老友凋零,悲感痛哭。又至大同公寓,问小松丈疾,喜已渐松。归寓稍憩,复至石驸马大街红楼,赴袁二公子之约,看所藏宋板书,富而且精。归已子正。午前谢靖远来畅谈。彻夜不成眠。
十四日(十七号)。癸丑晴,有风。未刻着燕尾服入内,与夏秋章三君(同叙上大夫)在讨论会会齐,四钟由阮会长带领见元首于居仁堂里间,行三鞠躬礼。元首立而答礼,并云一切均仗诸位偏劳。今日公事忙,不暇坐谈。遂退。闻南宁独立。广西将军陆荣廷率师尚未出境也。余以为陆将军若无贰心,应回征滇之军规复省城,以顾根本。若陆亦不足信,则桂林为旧时省会,应别简腹心文武大员为将军巡按使,镇桂林,作广西省城,以系全省之心,出师以复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