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急饬川粤二军疾攻昆明,覆其巢穴,则桂亦不足虑矣。张师到京,明日开学。
十五日(十八号)。甲寅晴。章佳活佛托余介绍见阮斗瞻,订于午后二钟晤面,余特往陪。活佛年三十馀,不能作汉语,有巴秀峰、存霭如、存懋卿为通事。活佛次第,以前藏达赖为最尊,后藏班禅次之,库伦哲布尊丹巴又次之,章佳居西宁为第四。谒谢杨杏城左相久谈。又出正阳门至黄桐笙处复诊。在益锠夜餐,为张师洗尘。伯葭来谈。朗存归自常州,与拜圃同来。其肃政厅书记官,以逾限一日半,已为张都堂开去,另位置他人矣。
宦途之险如此!
十六日(十九号)。乙卯晴,始和。饭后访阑翁托代辞曲会诸君之约。至大同问小
松丈疾。出城至嘉应馆吊萧隐公太夫人之丧。又至梁家园赴医学研究会,有李君文涛(模范团军医),愿任集款,发起斯会。今日到者八人,共商办法,余建议设医校,编医报,庶几可延中医一线之传。散已黄昏,尚须至王铁珊同年处为其儿妇诊疾,饥甚,买两炊饼在车中啖之。又向北城至斗瞻处为思圃诊疾,留夜餐而归。灯下写匾额对联四件。半日间心力交瘁矣。接惠禀。四媳患喉痛,疹伏,以余所立杏桔参麻元参汤治之(〔眉〕此方宜名升麻元参加杏桔浮萍汤),应手奏效。昨夜疹已出齐,而大汗不止,心散脉软,余恐其津液不济而内陷,急以人参膏托之,黎明再出白痧遍颈,伏邪始发泄无馀,险矣哉!因此悟医无定法也。
十七日(二十号)。丙辰晴。枋钦来谈。饭后至什锦花园溥宅诊疾,始知毓子坤已于昨日以时疫卒。其夫人悲劳传染,势亦甚危(毓少岑谈及景诚慎亦死于疫)。近日喉疹盛行,死亡接踵,而医生独不传染,或谓此中有天道,洵然。又出崇文门至黄处复诊。东西南北恰行一周。在病家不敢进茗,渴极,途次买水果润喉。夜,大风。
十八日(廿一号)。丁巳晴。叶华生来谈。饭后至实录馆校《圣训》一卷,领到五次校对酬金二十元零八角。今日交春分节,静坐随意看书消遣。寄宝惠信。又复《进步杂志》社信。
十九日(廿二号)。戊午晴。饭后至顺治门大街李子栽处诊疾。入城北行至宛平县署,为李老父台之兄凤三诊疾,老病殊棘手也。顺至阮宅贺孝感得子之喜。奉令撤销帝制及洪宪年号,仍称中华民国五年。再起徐世昌为国务卿,名为惩于南方兵乱,实因日本将乘我乱事干涉内政也。元首不惜屈己从人以救中国,自是可敬。夜,大风。
二十日(廿三号)。己未晴,大风。自元旦至今,几于无日不风狂尘坌,固觉非好气象矣。饭后为王孝慈夫人复诊。视小松丈疾,在榻前久谈。秀冬来夜谈。上月买得《孙征君年谱》草稿十四叶,装潢成册,细读之,乃征君第三子望雅手笔也。灯下检《夏峰集》考订作跋。朱子诗云:“昨夜江头春水生,艨艟巨舰一毛轻。向来枉费推移力,此日中流自在行。”读此可得知命之学。《亚细亚报》载,湖南某君言:观人书法,可料其人之穷通寿夭。凡作书草率,飘忽软弱者,必穷而夭。其说甚确。余亦尝以此观人,凡举笔便错者,其人必不能成事。先大后小、先整后散及作字末笔草率枯燥者,其人必无晚福。午后一钟馀,天有红光一道由西北而南。
二十一日(廿四号)。庚申晴。蒿目时艰,郁郁不乐,生灵涂炭,不知何日始见太平。饭后答拜潜夫族叔(畏三。伯初叔祖第四子),未晤。归寓为津浦铁路公司起公函稿,致直隶朱巡按使。在益锠夜餐,澜翁作主人。自明永乐至清宣统,五百馀年,非进士不能跻宰辅,而词林尤为专门。故登瀛州者谓之储相。明代宰辅二百零一人,由他途起家者仪十九人(崇祯朝最多)。清代汉宰臣,其格尤严(满臣则不拘,有由笔帖式文童出身者),非翰林出身不得谥文。其由举人致身大学士者,湘阴左文襄一人而已。接惠禀。
二十二日(廿五号)。辛酉晴。看《菰中随笔》一册。饭后至蚕校一行。薄暮伯葭来,偕至益锠夜餐。归路步访抱存,略坐而出。
二十三日(廿六号)。壬戌晴。未刻偕夫人同车至汪家胡同祝衡子惠生日。五钟三十分至德国营房,应柯理尔之约观德童演剧,随意纳入场价,以助十字会经费。柯君告余,梭尔格君在青岛助战,为日本俘去,现禁东京。余与贡桑郡王连座。场中热甚,观三出即出。晚饭后,陈静斋因患喉痛,以马车延诊。章嘉活佛赠真藏红花(一小纸裹)、藏香、氆氇。时证盛行,或问余预防之法及应饵何药,余曰:调和寒暖,勿令太过。饮食勿过肥浓,少食煎炒。而重要根本,尤在绝欲葆精,勿耗津液。欲,不仅女色,凡彻夜狂赌,恣情痛饮,皆是。果能淡泊宁静,自无传染之忧。不必无病服药,反伤无辜。发惠信。
二十四日(廿七号)。癸亥晴。以第四女宝柟许字故友嘉兴沈幼彦之第二子,年十七岁。女媒原系钱新甫同年,现不在京,其世兄伯愚代行。复请刘龙伯为男媒。午刻行盘,
换八字帖。未刻设席待媒,杨绳武、刘凤叔、庄思缄、李洛如、张润泽、六太爷作陪。申初押盘回男府。至静斋复诊。天津二女携外孙女来京归宁。
二十五日(廿八号)。甲子晴,大风。小松丈延为其世兄诊疾。归坐簃中,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