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又至泰丰楼赴史康侯之约。归途大风。澜翁、润泽均在此。
十四日(二十七号)。己丑彻夜狂风怒号,竟日不息,黄霾曀空,天色昏惨,黄沙积地寸许。坐簃中,写阅俱废。灯下写经一叶。范隽丞自济南来见。
十五日(二十八号)。庚寅清晨风息天霁。夫人四十二岁生日。花好月圆人寿。晨起祭神,午刻祝拜。男客来者极多,一以委诸宝惠。未刻至社政会一行。傍晚上元节祀先。
夜月皎然,几不知昨宵阴曀矣。
十六日(三月一号)晴。未初赴农会议行诸事。申刻赴恒裕之约。席散,又至同兴堂赴韩秀冬之约,座有三德国人,切齿于日本甚深,以一时不能报仇为憾。偕澜翁同车而归。闻外间喉证极盛。节近惊蛰,屋中犹未撤炉火,宜其见此证也。熟权治法,当以清润为主,切忌发汗。夜梦应考试,竟将试卷遗失,大索不获,回顾考具,已为人攫尽,悚急万分,瞿然而寤。只因胸次不舒,梦中遂现出种种窘迫之象,可愧,可愧!
十七日(二号)晴。隽丞来谈,当面写经一叶,详语以作字章法笔法各口诀,此皆吾近年悟到者。隽丞习吾书甚勤,为及门能书之冠。傍晚至福兴居赴陆渭涣之约,专为廿九日做寿戏局而设。钱伯愚为梁季云同年集赙,共得二百元,全数交来。笃于风义,有足多者。因作书复季云夫人。
十八日(三号)。癸巳晴。一日未出门。周笠航来见。写对五副,捐入江皖义赈局作酬采。晚,餐于益锠。澜来夜话。向思缄借得《大云山房文初集评点本》,乃仲求世丈所过录。圈点,相传即出于子居府君;评语,或云出于张皋文先生,或云其中有子居府君所自注者,故多甘苦自得之言。此评点本,湖北曾据以付梓,因省梓工,圈点只标起讫,余病其苟简,特用朱笔为补完之。辛亥冬,此书毁于火,时念及之,拟借思缄本再过录一通。夜半狂风骤起,几有卷屋排门之势。
十九日(四号)。甲午晨醒天色映窗俱赤。竟日飞沙走石,黄霾晦冥,更过于十四日,景象殊恶。傍晚风略小,至徐愈斋处祝其四十生日。
二十日(五号)。乙未庄旭初(毅)来见,自广西来,谈及迁省南宁之谬。饭后访澜翁拍《折柳》全阕,酉刻至福兴居赴贻来年股东会。因政府拟办经界,特检出《朱子文集》论经界各公牍,付宝惠读之。朱子在闽,力主举行经界,格于豪强,迄未实行。然奏议中详文状,筹画精详,思虑周密,断非今日衮衮诸公所能梦见,况其视朱子,只知能讲学而已,决不知有此经世大文也。宝懿赴津省其姊,以梁季云同年赙款二百元带去交季云夫人。
二十一日(六号)。丙申惊蛰节。阴。闻李嗣翁来京,饭后往访之。又答访赵伯俞(之输。惠卿方伯之子,其胞弟名之骧,字仲襄,厚存兄之婿)。灯下作所藏北凉人写经残卷跋(己酉年王晋卿所赠)。
二十二日(七号)。丁酉阴,大风又作,天昏地惨。饭后润泽、宝惠在三圣庵为孟常开追悼会,余特往哭之。来吊者十人。古人于朋友有受吊之礼,观《檀弓》可见,后人罕行之矣。顺路答谢西南城客。至松筠庵与同乡议决出租顺直旧校。又至吴经才处陪吊。
坐院中棚下,寒不能支,亟归。灯下写北凉经卷后跋。沮渠无讳及安周在高昌,延北凉之祚二十二年,乃见灭于柔然。安周以承平纪年,史所失载。以小银圆四角买林琴南《左孟庄骚精华录》,今日粗看一过,煞有会心,有益于学文不浅。
二十三日(八号)。戊戌晴。庄永之(荣)自固安来见。钱伯愚来谈。作旧藏唐人写《莲华经》残卷跋。批诗钟卷。晚,在恒裕备两席,请润田、沂初及合店同人,外约颂耆、锡三、澜翁、润泽,饮酒二十斤,尽醉而返。
二十四日(九号)。己亥晴。饭后至溥处诊疾,余议病开方自谓颇有法度。归写对三副。隽丞以大八言纸求写七言,极雄健之姿。张先生自蓟来,今早开学,晚邀至益锠夜餐,遇伯葭略谈。澜翁来拍曲。接曹亲家信。
二十五日(十号)。庚子晴。饭后乘人力车至溥处复诊,险象环生,治颇棘手。归途迎西风而行,寒甚。隽丞久坐,问字极殷。澜翁、朗轩来夜话。为贾子咏同年题何蝯叟致芸樵太年丈手札册,何、贾至交,书札数十通,情谊诚挚,唯字迹潦草,任意涂画,不复成结构,不能强谀也。接梁世兄(延春)收到帮款谢信,送示伯愚。隽丞在济南,仿吾书,大为时流推重,乃一意向吾求书法,口讲指画,悉心领受。凡余片纸只字,皆怀之而去。近来士林忽重苏书,实余开其风气也。
二十六日(十一号)。辛丑晴。午初至溥处复诊。又出城至贾处复诊。归寓已四钟始进午餐。坐定批诗钟毕。晚饭后又至铁匠胡同黄处诊疾。检济美堂《柳河东集》读数篇。
柳集以此本为最佳,堪与东雅堂韩集相伯仲。
二十七日(十二号)。壬寅晨微雪。阴。冯帅调宝惠充将军府军法科课长兼副处长,今日早车赴江宁。北风寒甚。自去年九月至今一百十馀日,无非冬令也。饭后至溥处复诊,与少岑剧谈。萧隐公因余寄情丝竹,作书相规,其直谅可敬,然非知我心者。
二十八日(十三号)。癸卯晴。庄永之来见。饭后至溥处复诊,昨方转危为安,收效甚捷。又出城至应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