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效。申刻至瑞生祥中栈,赴徐涣俦之约。陶拙存(名葆康。端肃公次子。丁卯世兄弟)以旧著《辛卯侍行记》、《求己录》二书见赠。《侍行记》乃侍端肃公抚新疆时日记,于西域山川形势、建置沿革特详,较之洪北江先生、林文忠公所记更为有用。余适修改《新疆地志》,裨益尤多。《求己录》虽意在变法,而悉根本于先儒议论(凡分三卷,其下卷皆采《朱子语类》),时以己意发明之。灯下看末卷,
不忍释手。夜深遂尽一册。
中原(取首句末二字为题)
早年揽辔志中原,肯信吾生付灌园。豹隐待寻元雾窟,乌飞难问旧巢痕(时正议裁翰林院)。横摧老屋风声紧,冻冱重云日色昏。天意似将催短景,几回雪涕望金门。
(五、六、七三句皆兴也。)
十九日晴。霞仙来谈。穆、增二主事请点乌布。饭后诣史馆,据陶记重改定《新疆志》数处。鲁卿先行,余坐至日暮始出。至石桥别业,赴己丑月团。灯下写应酬数件。买任渊注《陈后山诗》三册,盖久求之而后获者(聚珍福本)。后山诗用意深曲,往往非注莫明。方虚谷推为学杜第一人,固是佞之太过,然诗必如此始有深味。今人动辄举笔作联章七律,彼乌知此中甘苦乎?昨日资政院上奏弹劾军机不负责任,庆亲王等亦上疏辞职。奉朱笔慰留,而斥资政院不当擅预,所奏着无庸议。依宪法,军机不解职,则议员当自请解散。今日开院集议,皆恋恋不肯散。此等议员有何价值可言。
二十日晴。潘经士、史季超来谈,留其午饭。饭后诣讲习馆,公定保存本署说帖,推审查起草人六员,余被公举谒见政府。傍晚赴顺天府丁京兆之约。归寓复看史馆大臣四传(敬信、寿山、薛允升、闪殿魁)。寿山庚子在黑龙江保全大局,不得已出战,煞费苦心。和议既定,复以从容自尽谢朝廷(朝衣冠望阙谢恩讫,坐棺中,自以手枪击心,不死。其亲弁睹其惨痛,续击一枪,寿曰:“可矣。”即仰卧,促盖棺。众闻棺中有声如牛鸣,良久乃寂),不负职守。乃朝议责其孟浪开衅,死后犹褫其职,士大夫亦有非之者。其后,总督徐世昌、巡抚程德全具疏鸣冤,朝廷虽予恤典,而恩礼颇轻,盖犹罪其前事也。程中丞为寿公营务处,目睹情事曲折,为余及鲁卿述之甚详。此传即据以属稿。史馆为百年是非所系,不可使忠臣心迹埋没悠悠之口也。农工商部据商会万馀人公呈入奏,力陈易服之有伤生计。奉上谕宣布朝廷并无轻改旧章剪发易服之说,谕各色人等毋误会浮言(唯军界、警界曾奏明易服)。近来资政院二三狂竖,创为邪说,众议员大半盲从,人心惶惑,大有乱象。鼎深以为忧。得此明谕揭破,人心当可略定矣。得丁衡帅复书。
资政院议员以妇人缠足列为议案,拈此耻之夺席诸公议伟然,经纶裙带策勋还。南朝王气收何处,却在潘妃步步莲。
二十一日晴。评阅札记十份。复阅史馆忠义传正本。钱晋甫、李珩甫夜谈极畅,不知门外寒风刺骨也。有恽德麐介广惠寺省三上人来见,自言三世居扬州,以贩盐为业。询其世次,不知;先世出何房分,亦不知;历举吾族人名号及扬州先四伯祖一房,皆不知。
其人年四十馀,向以处馆为生,竟无从认其为本家。半夜大风怒号,此年年隆冬成格也。
此一端远不如东南各省。得秉道成都书(仍住华兴街)。
二十二日晴。冬至节。评阅札记全份。未刻祝朱桂卿前辈生日并文孙弥月喜。至恒裕取子金,又存信成储蓄银行银元八百圆。南园来夜谈。陶勤肃论制驭武将,谓不当使久住京师,轻见王公贵人,既出则骄蹇不用命,不复肯受督抚节制矣(奏留董福祥进京祝嘏事)。昔年马荆山(玉昆)坐轿谒亲王,王谦恭过甚,唯恐伤之。适为李文忠所遇,呼其名使下轿,斥以提督在京师,例只许骑马,不当乘轿。马悚然而出,不敢仰视。文忠语庆王曰:“王待此辈过谦,不能使之感恩,适以长其骄。”老成深识若此。祖宗时,不轻易召见武臣。见时,天威特严,往往凛栗汗下。故皆畏威守法,尊督抚若主人。孝钦显皇后晚
年,思以恩意笼络之,奖誉甚至,而朝贵利其多金,不惜卑屈以示亲爱。于是武臣轻中朝益甚,非复向来意态矣。今人动以先朝抑武臣为非,创为尊重军人之说。余恐节镇跋扈之祸,将复如晚唐五代时矣。以上与南园纵论及之,南园深服其言。
二十三日晴。何子霄自济南来。午刻诣史馆。至北城吊桂书卿之丧。书卿与次寅亡弟换帖,交甚笃,触我手足之悲,欲失声痛哭,因与书卿仅一面,未便哀过乎情,乃忍泪而出。书卿之胞弟妇重孝俯伏灵右,与其夫人无别,此满礼之太过者(本京人亦如此。妇人于兄公仅服大功)。若南方人则又服轻而意太疏。珩甫夜谈。客去,复看补修《记注》十二册。延正甫为采涧诊疾。东三省四次请愿速开国会,代表十五人来京递呈,军机大臣据情代奏,奉上谕严斥,命民政部、步军统领衙门送回原籍,各安生业,不得在京逗留。此后如再有聚众要求者,查拿惩办等因。
二十四日阴。三松学会第三十四期,龙子恕痛驳杨度重国轻家之说,以申明家族主义,论正而畅。无家安有国?吾未见逆子傲弟而能为忠臣者也。是直等人道于禽兽矣。战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