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房所分二百金。
十五日阴,风甚寒,须着皮衣。六弟妇大祥,因在龙泉寺为其夫妇作佛事。聂献廷来拜。
十六日晴。看《宪法》书二卷。午后诣编书处。晚,在家设席,与大兄合请袁、刘二亲家,并为笏斋作饯,又请潘经士太守、朱祐三大令。总核王大臣复奏新官制,上留中不下。召见庆亲王至六刻之久,然后诸枢臣入见。闻圣意不欲轻发也。濮青士丈寄示《游岱随笔》一卷,凡万馀言。因姚惜抱、吴谷人二记,意在作文,于景物不免从略,乃以聂剑光(钦)《泰山道里记》为本(此记惜抱为作序),就所亲历者步步识之,条而列焉。自来记岱游者未能如是详尽也。文笔疏散历落,自成章法。工于写景,如入画图。摹绘日观峰望日出一段,尤能达难状之景,不减柳子厚。快读一过,不啻身历其间,令人神往。因
嘱刘孟禄录副藏之。
十七日晴。夜风甚紧,晨起遂结层冰。笏斋赴晋,送之于火车,一揖而别,黯然销魂。予与笏斋恨相契迟而相违速也。与嗣芗前辈午饭于万庆楼,偕诣金台书院新顺直学堂查看课程。近街秽水渟腻,污恶之气触鼻欲呕,大于卫生有碍,而巡警厅、卫生局熟嗅若无鼻,异哉!接湖南吴镜仪信,介其友山阴王靖宣(允猷)致仰慕之意,愿缔神交。予何德能而致此虚誉哉!愧悚交集。(王现为常宁令。)
十八日晴。午后至学堂阅招考新生课卷。高寿农年丈以《竹隐诗存》索序,余因患怔忡,不能构思,久未动笔,高丈将出都,乃于灯下属稿,草创初就始寝。
十九日晴。管夫人忌日,拜供。此后客来,不具载,唯初次来见者,存其名字、邑里,以备稽考。其有事见访者,亦记之。午刻至万福居赴保之师之召。归路答拜数客。将诗序略加斟酌,写送高丈。用诸城笔法作小楷,是近来进步处。灯下习书,为朱祐三写大斗方。又读朱子古文数篇以定心气。复吴镜仪信。
二十日晴。午后至湖广馆祝华弼臣祖翁九十寿,听戏数出。奉旨改定官制:军机大臣(庆亲王、瞿鸿禨仍留。鹿传霖、荣庆、徐世昌、铁良免。大学士世续、广西巡抚林绍年新人)仍旧。内阁仍旧。(此下新旧各衙门均遵新排值日次序。)外务部(尚书那、瞿留任。左侍郎联芳留任。右侍郎汪大燮)。吏部(鹿留任。左侍陈邦瑞。右侍唐景崇)。民政部系巡警部改(尚徐世昌。侍赵秉钧、毓朗均留任)。度支部系户部改,以财政处并入(尚溥颋。侍绍英、陈璧)。礼部以太常、光禄、鸿胪三寺并入(尚溥良、侍景厚均留任。张亨嘉)。陆军部系兵部改,以练兵处并入(尚铁良。侍寿勋、荫昌)。法部系刑部改,专任司法(尚戴鸿慈。侍绍昌、张仁黼)。农工商部系商部改,以工部并入(尚贝子载振,侍唐文治、顾肇新均留任)。理藩部(尚寿耆。侍堃岫、恩顺)。内务府(新添奎俊管印钥)。钦天监、翰林院均仍旧。都察院(都御史陆宝忠,副伊克坦、陈名侃均留任)、宗人府、学部、銮仪卫均仍旧。大理院系大理寺改,专掌审判,升正卿为正二品(沈家本)。邮传部新设(尚张百熙。侍唐绍仪、胡燏棻)。其余太医院,各旗(尚书、侍郎不兼正副都统)、侍卫处、步军统领、顺天府、仓场均仍旧(不值日)。所裁各堂官均以原品食俸,听候简用。其各直省官制陆续编订,妥核具奏。
二十一日晴。午后至编书处。傍晚赴聂献廷吃羊肉之局。父子兄弟叔侄五人。先炒,次烤,次火锅,果腹而归。
二十二日晴。午后梅叟来,偕至三胜馆赴高寿丈之约,三人清谈,上灯始散。刑部尚书葛宝华改授都统,吏部侍郎李殿林、张英麟改授副都统。此本朝三百年来所未有也。
尚书陆润庠以尚书监顺天府尹,侍郎李绂藻以侍郎充国史馆副总裁,诸大员皆安置矣。
二十三日晴。午刻至编书处整齐进呈书。出城至门楼胡同复诊。奉上谕,加翰林院、都察院津贴。翰得三万两,都得四万两,分别匀给。昨闻寿丈述,同治初,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上坐居中,两宫在帘内分左右坐。恭忠亲王为议政王,立帘前传语。两宫批事不动朱笔,用小铜印镌同道堂三字决事。至光绪初元再垂帘,则用朱笔矣。
十月初一日阴,甚寒。自己亥与先茔叩别,瞬七年矣,南望松楸,不胜悲怅。三兄挈蔆侄女自南来(此廿八日事)。午后至李荫墀丈处诊疾。吕业卿舅枉过,约往便宜坊,并邀缪子许。
九月二十八日与高寿农年丈、何润夫表兄酒楼话旧,用西法摄影,各系以诗,即送高丈赴长沙尘海重逢眼倍青,当年父执已晨星。尊前旧话追天宝,别后相思满洞庭。白发黄花无世态,深衣博带有先型。图成留取它时见,一夕西风上画屏。
初二日阴。业卿舅得电丁母忧,偕大兄诣店唁之。至阳春居午餐。入城至广宅诊病。
出城又至刘幼樵、王叔掖处诊病,上灯始归。北风峭甚,归寓以酒暖之。
初三日阴,已六日不见日光矣。午后至长椿寺行吊。诣编书处。申刻赴朗轩广和之约。灯下读《三国志》吴传数篇,夜深始就枕。治史学者,自来以四史并称。其实多致力马、班二史,读范史者已少,若陈史则皆连类及之,罕专治者。余于癸未夏,自京师买局本《三国志》归鄂,从赵君元直借何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