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敬山、泽之、士敬、子康、怀冰也。聚谈,颇不寂寞。
二十一日,乙酉晴。天明开轮。
二十二日,丙戌晴。两日风平浪静,稳等江轮,真难得也。
二十三日,丁亥晴。晨抵大沽。水浅载多,不能进口,停轮一日,烦闷异常。
二十四日,戊子晴。潮来势小,仍不能行。因改用拨船,借小火轮船拖带,薄暮始开。
舱面风狂如虎,不可顷刻居。暂借水手船尾住舱小坐。夜将半,因与仲光等五君枕藉一榻,勉强成寝。诸君相谓,今夕之事不啻患难相同,鸿爪雪泥,他日当忆此一番聚会也。四鼓抵码头。余先至太昌栈。
二十五日,己丑晴。天明行李上栈。布置毕,进城访椒舅,适遇惕身,知其住招商局。
定于后日开车。复出城至排头街谒兰生太叔公,在彼午饭,借轿往津道署谒万莲初年伯(培因)。返栈小憩。傍晚复至排头街赴兰生太叔公之召,座客兼有芷沅。余疲倦已极,不能支持,席未终先还。发常州信。
二十六日,庚寅晴。昨嘱栈房雇车,以近遇皇差,车皆为官局截留,应谒陵之用,又公车异常拥挤,一时竟无从觅雇。再三催促,至午后始得四辆,乃偕仲光登车。六十里宿杨村。
二十七日,辛卯四鼓开车。六十里河西务,午尖。六十里宿张家湾。一路黄尘卷地,暝不见人,扑面眯目,甚为烦苦。
二十八日,壬辰天明开车。五十里至广渠门。城吏索酒钱,给以大钱贰百,应声而去,迥非曩年气焰矣。缘前岁曾重办一次,稍有惧心,蠹吏之不可不以法惩之如此。午后抵北半截胡同卸车。晤受之。多年阔别,一旦畅叙,觉快慰异常。傍晚偕寄父访韫石、厚存两兄,次伯随扈而去。俞笏丈亦来。掌灯返寓。晚饭后偕寄父、颖芝、受之赴财盛馆听戏,未毕先归。
二十九日,癸巳晴。清晨入城至大兄小寓少坐。复至东城根谒岳父,留午饭。孚生亦在彼,遂偕出城。傍晚又偕寄父到韫兄处及武阳会馆。芷沅、惕身诸君已到,兼晤恒甫、子延。掌灯到福兴居赴陈桂林之招。散后偕受之又到会馆,畅谈而返。
三月初一日,甲午晴。大兄出城。惕身来,同在受之处畅谈。午刻往福兴居赴玉雨之招。召鹿。散后,偕玉雨访伯渊(现丁艰在家),兼晤袁渭渔同年。归寓在内久话。掌灯往广和居赴庭芷年伯之召。散甚早。
初二日,乙未清明。晴。往广慧寺吊冯升之世伯之丧,顺谒陈聘臣师。又谒汪柳门学士,以去岁所著《六书转注明疏》就正。学士赠余《说文统系图》一纸。是图曲阜桂未谷先生所定,罗两峰先生所绘。学士得其原本,重勒石于济南学署者也。归寓午饭。将三场卷面填好。无事,看书数卷,颇觉闲静。傍晚偕桂林、玉雨畅谈。
初三日,丙申晴。先祖中丞公、先祖妣盛夫人、先考中翰公、先妣蒋宜人、先世父中宪公、世母董恭人皆卜于今日安葬潘家桥新茔。不肖孤以求名之故,迢迢千里,不克临圹一哀,内问寸心,且悲且歉。韫兄、仲光来。三点钟赴琉璃厂买书而归。发常州信,全泰盛寄。
晚,仲光来,因在此下榻,清谈半夜,颇慰旅怀。
初四日,丁酉晴。饭后芷沅来。晚,寄父请客,客多未与。席散,芷、惕二君来谈。
少坐,偕至韫兄处清谈,夜半始返。接常州信。
初五日,戊戌晴。收拾零件,先令唐升押人内城。余乘车诣老丈许,留午餐。复至乾元寺胡同谒刘次方师,公出未见,因返小寓。同寓沈子贞同年昆仲及余兄弟也。
初六日,己亥晴。写大卷壹开,白折壹开。再谒次师,仍未见。
初七日,庚子雨。写大卷壹开。偕子贞出城,次伯至自东陵,因往谒。午后寄父请客,余作陪。房门锁固,忘带钥匙出城,因借玉雨处下榻,与桂林隔壁而谈。
初八日,辛丑晨微雨,未几即晴。次伯未得分校,余免回避,乃入城,顺谒岳父,谢见面礼,稍坐即行。韫兄、芷沅、惕身搬来同寓。一日客来访者有五十馀人,来往如梭,应接不暇。余性恶烦扰,颇简于酬酢焉。
初九日,壬寅晴。往贡院看牌,余及大兄皆在第叁牌。归令李方、唐升收拾考具。一日来客仍不减于昨日。次伯、鲁叔文、姚思臣来送场。因偕叔文访徐仲山同年,故人相见,分外款洽,久谈始返。两日亦时至友人处答访,不胜纪载。所有熟人,太半晤面,憧憧往来,求一刻之静而不得,独与知己数人畅叙离衷耳。
初十日,癸卯晴。黎明起,饱餐。先令李方、唐升负考具至龙门外。曰初出,偕大兄至贡院,接签接卷,由东右门人,坐东调字五十号。号宽且长,一边堆积零物,侧身而卧,颇有馀地。午刻封号。遍视同号,非特无一熟人,并求一曾经识面者亦不可得。兀坐矮屋中低吟周犊山文数篇,以畅文机。掌灯即寝。三鼓题纸到,头题“子张问行”一章,次题“中庸不可能也”,三题“取诸人以为善”一节。诗题“报雨早霞生”。略布局势,仍倒头酣睡。
十一日,甲辰晴,燠热非常。黎明起,连挥三篇。黄昏写作俱毕,握笔研思,颇不作第二人想。点灯作诗一首而寝。
十二日,乙巳晴,更热。天明未寤,号军来唤始觉。写诗补稿,八点半钟放头牌,余因纳卷,随队而出,到寓小息。誊正场作三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