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子贞兄弟亦至。张濂孙、汤伯丈、岑泰丈来接场。人来人往,仍极纷纭。晚,在隔壁受之处饮酒。叔文亦来,畅谈而返。
十三日,丙午晴。点名稍晏,日高始人。坐西重字拾陆号。号尤宽,有翻身之地。午正封门,同号仍无一熟人。誊头场首艺,以备寄归。看《尚书》马、郑注《洪范》一篇。阴训覆,骘训升(升犹生也),谓天覆生下民,解作积善之名,不知始于何时。掌灯即寝。三鼓题纸下,《易》题“君子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书》题“六府孔修,庶土交正”,《诗》题“终南何有?有纪有堂”,《春秋》“冬十有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礼》题“侍射则约矢,侍投则拥矢。胜则洗而以请,客亦如之。不角,不擢马”。起作《易》艺毕,倒头复寝。
十四日,丁未晴,天热非常。黎明起,握笔作《书》艺。午初,五篇俱毕。申正,真草俱写就。自来作文无如此神速者。末篇考据尤简当可喜。薄暮晚餐即寝。
十五日,戊申大风骤起,号帘皆飞起。收拾考具。七点钟放头牌,偕大兄出场。已而雨声大作,私虑三场狼狈矣。逾刻竟大放晴。烦闷皆除,凉风徐起,又感天公之默相也。晚,偕诸君畅谈。
十六日,己酉晴。日高入场,坐西虞字拾陆号。同号有养源,且连舍,此次无虑岑寂矣。谈日、高事甚悉,盖养源充驻日本领事及朝鲜电局者也。三鼓题纸下,不复展阅,酣寝如故。
十七日,庚戌晴。策问;一经学,二史学,三小学,四边防,五黄河。俱不甚难。偕养源互查,十得八九。掌灯真、草俱毕。夜甚寒。
十八日,辛亥晴,有风。黎明出场。稍休息,即乘车出城。次伯枉过。饭后拟偕桂林往听戏,途遇受之,据云今日官工,各处无戏。因复折还。闷极无聊,卧看《困学纪闻•诸子门》一卷。引证博而论断确,深宁自是宋代第一等读书人。晚赴次伯之召,坐皆公车。寄父亦至。夜半冒雨而归。
十九日,壬子阴,微雨。半日看书。饭后偕受之往庆和观剧。散时尚早,顺至寿春、云龢茶憩。傍晚往广和赴庭丈之召,剧未终先归。半夜雨。
二十曰,癸丑晴。起甚晏。在受之处畅谈。午刻乘车往便宜坊赴吴慎丈之召,座皆苏州公车。主人亲为调度,肴馔甚佳。散后观澜同至寓小坐。客去倦卧,华胥一梦,日斜始觉。
晚,寄母作东,食黄花鱼炒面,然余宿饱未解,不能多食矣。在内久坐,方出就寝。发三哥及幼润信并场作一篇。
二十一日,甲寅晴。清晨出门拜城外客,顺往富兴楼赴董效曾之招,主人未到,因留字辞谢。东客拜毕,即往馀庆堂赴柳门学士之召,散后西行谒毕东师、周筱师,皆未见。唯晤徐季师,并谒俞曲园先生(先生名樾,字荫甫,别号曲园。浙江德清人。先祖甲辰所得士,学问博洽融贯,天下推为通人)。略谈,言及今科题目,先生谓昔人言古无笔墨,此说未确。
若使只用刀笔,子张之绅何以书之?即此一端,其学可见。黄昏归寓少息,即往福兴赴韫兄之约,召鹿。沈兰台又邀景龢,席未终先返。李半林固邀寿春,苦却之。书绅一事,归与玉雨谈及,玉谓古有漆书,绅上正可用漆,为之恍然。甚矣读书之难也。
二十二日,乙卯晴。清晨送庭丈,起身即出门。再谒东师,见之。遂入城,在仲楫处午饭。乃由西而东,谒徐应师、乌达师,皆见。孙燮师公出,未晤。拜毕,出前门,在关帝庙求签(“知君袖里有骊珠,生不逢辰亦强图。堪叹头颅已如许,而今方得贵人扶。”),语甚灵切,倘得徼幸,当补书其故,兹先不具论焉。晚,寄父招饮便宜坊。体甚疲倦,归寓即寝。
惕身邀春馥,却之。
二十三日,丙辰晴。写大卷两开。仰高自苏来。傍晚至会馆,惟晤彦孙、子钧。复访伯渊,坐谈良久。携灯徒步而归,在桂林、颖芝处谈甚畅。
二十四日,丁巳晴。写大卷壹开。午刻往乐椿园赴岑泰丈昆季之招,饮酒甚豪。今日壬午南榜在安徽会馆团拜。晚,偕大哥同往观剧。三鼓偕仲光徒步而归。有邱(秉瑞)、陈(其镳)者,素未谋面,忽折柬邀余兄弟福隆堂,却之,然主人情盛,亦可感也。
二十五日,戊午晴。写大卷贰开。韫兄、惕身来。饭后偕思臣往广慧寺访李毓如,未晤。遂访秋丞。三点钟往福兴,赴惕身之招,召鹿。傍晚偕玉雨诸君到财盛馆观苏府接场之剧,有想九宵者名噪都下,举国为之若狂。观其演戏两出,名花笑日,翠柳摇风,正如姑射仙人桃霞而出,情移目夺者久之。又双跑马中口技亦佳。两点钟始返寓。
二十六日,己未晴。十点钟始起。写大卷甫两行,蒋醉园来长谈。何顺甫、姚制芰继至。饭后写满两开。李毓如来。傍晚诣次伯、韫兄处,掌灯归。知直隶中额只二十三名。会试者共有七百人,合叁拾中壹,难矣哉!晚饭后在内长谈。
二十七日,庚申晴。写大卷贰开。庄秉文、史孚生来。晚,在慎丈处畅谈。桂林、玉雨又来谈,夜深方寝。
二十八日,辛酉晴。巳刻,大宛京官接场。午刻,武阳京官接场。偕大兄先至大宛试馆,兼祭先贤魁星。席未终,即往广和赴武阳之约。散后与子贞、仲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