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建新都,于天命十年(一六二五年)三月迁焉,是为盛京。比岁既有事建筑,复值承宗在边,无懈可击,而毛文龙又数遣部将侵扰鸭绿江沿岸及长白山左右以相牵制,故终承宗督师之日,明边未尝被兵。承宗功既高,内为阉党所忌,日夜相排挤,竟于是年十月去之,而代以高第。第素恇怯,以关外为不可守,乃尽撤要害诸城守具及将士入关,委粟十余万石,死亡载道,并欲撤宁远、前屯(前屯卫城在宁远城西南百三十里)二城。袁崇焕方为宁前道,誓死不去。太祖察形势既变,以天命十一年(一六二六年)大举渡辽,抵宁远,绕出城西南,横截山海关通路而军。崇焕偕大将满桂等刺血誓师,坚壁清野以俟;诘城中间谍,又檄关上守将:『宁远将士有逃至者悉斩』!人心始定。翌日,大军进攻,戴盾穴城,矢石雨下不退。崇焕令闽兵发西洋巨炮,一发伤数百人,再次再却,围遂解。太祖二十五岁用兵以来,战无不胜、次无不克,独于宁远一城卒不能下,不怿者累日。时明关外军饷,皆以海运积觉华岛。太祖乃遣兵袭之,悉焚其舟车粮草而还。经略高第、总兵杨麒拥兵不救,明廷闻之,削第、麒职,以王之臣、赵率教代之,而擢崇焕巡抚宁远。是年八月,太祖高皇帝崩,太宗文皇帝嗣位,以明年为天聪元年。

  和议之相左宁远围解,崇焕意渐骄,疏请移满桂于他镇,而王之臣持不可,以是有隙。朝廷虑其偾库,乃移之臣督关内,而以关外专任崇焕。自锦州大小凌河诸城守具既撤,宁远无外障,崇焕数欲乘间修复以备持久,及闻本朝遭大丧,因欲藉外交政策为缓兵之计,且欲利用宗教势力为和议之介绍。于是遣使偕剌麻僧一人致吊,微示修好之意,因以觇虚实。是时太宗方将用兵朝鲜,亦欲藉和议羁縻中国,得专力南下。自是使命往复,各主张己国之权利,互相要求,以为议和之条件。今据当时两国外交文书,条其大要如左:

  (甲)本朝所要求者

  (一)偿金及岁币明廷当以金十万两、银百万两、缎百万匹、布千万匹,为修好之礼。既和之后,明每岁当纳金一万两、银十万两、缎十万匹、布三十万匹,而本朝亦愿以东珠、貂皮、人参若干相报。

  (二)分定国界山海关以内归明,辽河以东归本朝。凡辽西地方所有城堡,明人不得加以修葺。

  (三)修正国书格式凡两国通问书式,明皇帝不得与天并列,而明诸臣亦不得与本朝尊号并列,各当递降一格。

  (乙)崇焕所要求者

  (一)辽东之还付本朝当将已经占领之辽东地方及所俘获之官民男妇等酌议还付。

  (二)朝鲜之撤兵本朝当撤回征伐朝鲜之兵,并约以后不再用兵该国。

  宁、锦之攻守时明已召王之臣还朝,罢经略不设,以关内外尽属崇焕。及和议闻,朝旨以为非计,数相戒谕;崇焕虽持之甚坚,而两国意见相左,不得要领,乃汲汲修诸城守备。而本朝南下之师所至大捷,朝鲜举国乞降,以天聪元年四月凯旋。自是形势又一变,和议遂破。五月,乃大举攻辽西。时大凌河城工未毕,总兵赵率教守锦州,大军围之不克,乃移薄宁远,军城北。崇焕令诸将背城据濠,列车营火器以拒,大军佯退诱之,明兵坚垒不动。于是攻城既不下,野战又不克,复回攻锦州,濠广不得进,士卒死伤甚多,乃毁大小凌河二城而还,时称宁、锦大捷。而魏忠贤乃使其党,论崇焕不救锦州为暮气。崇焕罢归,以王之臣代之,复议撤锦州,专守宁远。

  毛文龙之伏诛未几,熹宗崩,忠贤伏诛,廷臣争请召崇焕。明年,崇焕复起视师,上言:『恢复之策,守为正着,战为奇着,和为旁着。法在渐不在骤,在实不在虚』。且言:『愿假便宜,计五年全辽可复』。当是时,毛文龙以总兵设镇皮岛,自天命以来,数侵扰辽东,为本朝患,然短于将略,战辄不利,岁糜饷无算,前后章奏多虚张失实,又桀骜自用,部下健卒不下二万余。崇焕恐其跋扈难制,甫受事即欲诛之。天聪三年六月,乃伏甲,邀文龙校射,比其至,遽命去冠带,执絷缚,数以斩罪十二,遂诛文龙。明廷方倚崇焕,得报亦不之罪。文龙既死,岛弁失主师,心渐携,益不可用。其后遂有叛去者,而崇焕亦卒以是见疑于朝廷。

  太宗之反间计时太宗以辽西有备,憎祟焕殊甚,乃议取道蒙古,拊直隶之背。是年冬,遂连合喀喇沁等部,使为向导,由喜峰口毁边墙入,围遵化。巡抚王元雅以下凭城拒守,城破皆死之。赵率教闻变入援,亦战殁。思宗命蓟辽总督刘策控石门,防大军西轶。而大军已趋蓟州,遂越三河,略顺义,进薄京师,与总兵满桂相拒于德胜门外;城上发炮助战,误伤桂军,桂亦负伤,入城休战,大军移屯南苑。会崇焕自山海关兼程入援,督诸路勤王军,营广渠门外;太宗用反间计,谓与崇焕有密约,命所获宦官知之,阴纵使去。时都人既遭兵,怨谤纷起,谓崇焕纵敌;而朝士亦以其前主和议,诬其引敌胁和,将为城下之盟。思宗前闻崇焕擅杀大将,疑其有异志;及是谤言日至,即召崇焕入城,下之狱。

  畿辅各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