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所附,吾乃欲逐溪巴温,而以他人处青唐,则安知归汉者不翻然而改之?安知溪巴温不能抗朝廷之命,而自奋立?诚令溪巴温知报,又安知董毡之族,更无若溪巴温者,能崛起于下,而为自立之计乎?如此,不唯恐更生边患,兼朝廷何必贪荒远之地,又以董毡之族为仇敌,于边计皆未见其安便也。」夔云:「路祇是如此商量,亦未定,未可诘之。」余云:「俟其已定而诘之,不已晚乎?」夔坚不肯以拟定文字上,余云且将上禀旨,遂具言:「孙路累奏河南邈川部族归汉,而不及溪巴温一宇,不知路何以处之?臣欲如此问孙路,而章惇以为未可。路欲除溪巴温官,处之积石军,而建青唐为州,以他人领之。臣恐未可。兼此事祇是路与惇私书往还议论如此,臣等皆不预闻。路既不奏朝廷,又不申枢密院,在臣为失职,不得不论。」上云:「是不曾奏溪巴温一字。」遂顾执政云:「如何?」众唯唯而已,唯冲元云:「问他如何应接措置,莫也不妨。」夔云:「事未定,未可诘问。」余云:「事定而后诘问,则已后时,虽令改正,亦已费力。此事大,乞裁处。」上云:「此大事,不可忽。」余云:「臣今来所问,祇是问他如何应接措置,亦别无挠他经画处。」上云:「不妨。」夔云:「如此须添『将来』字,云见今如何应接,将来如何措置。」余云:「此两字添不妨。」再对,因为上言:「臣所陈孙路事理灼然,而圣问所及,执政无一人肯分别是非者,此无他,但惜人情尔。古人以谓持禄养交,正为此也。养交私情,好以持保禄位,如此,则于国事奈何?章惇、蔡卞,众人所畏,臣与之争论,未尝有所假借,若许将、黄履不主张事,臣亦未尝敢以一言及之。孤立自守,所恃者,惟睿明每加洞照,故议论稍伸尔。然夔等侧目,末易当也。」

辛亥,同呈。

壬子,同呈章楶辞恩命,不允。

泾原天都寨开井见水。天都寨开六小井、四大井,然皆二百八十尺以上方及泉。

鄜延奏:西人毁新修堡子,寻复完葺讫。

熙河收到投汉人。

癸丑,同呈鄜延奏,缴宥州牒,已遣告哀谢罪人使等十二人赴延州,取七月十日过界。

环庆奏具到新立烽台堡铺、及人马巡绰所至之处画图进呈。大约巡绰所至有及一百一十里至八九十里,烽台有四十里至五六七八十里,坐团堡铺有二十里至三十里者,而清平关巡绰至大寨泉,在清远军之外十余里,折姜会接泾原及百一十里,至板井川犹六十里,又至通峡寨犹五十里。上亦病其太远,然以画疆未定,姑听之而已。

环庆都监张诚,讼将官李浦及句当公事张彦通等不公事,令经暑司选官看详,内有依条合受理事,即取勘施行。

又孙贲奏,乞筑会州人马迥于甘谷城西,筑烽台堡子处弓箭手及降羌。甘谷去西安已五百里,上亦笑其不晓事。

郭时亮乞,差小分般运军须,令优支食钱,无令陪备失所。

再对,刘方以有年劳迁景福殿使。

河东乞决配逃卒,因申明编敕,军人犯罪难依常法,许帅司情酌断遣。即虽经略司情不可恕,自合依条施行。令刑部申明行下。

奏事毕,因具札子进呈,云昨初除执政,不敢乞创置僧院,止以坟侧旧寺改赐名额,及先于涧州金山寺建荐慈塔,追荐考妣,每三年一度僧,看管塔下香火,已奉圣旨依奏。乞以荐慈塔为敕赐名额,榜于塔上。又乞以元佑元年买到江宁府江宁县芦场,永舍入金山寺,并续请到生涨滩地,亦乞改正,今本寺请佃为主。及言王安石以私田舍入蒋山,僧其所请,臣所舍芦场,于着令无碍。上令留札子,批付中书施行。余因言:「姚麟昨乞弓箭手地为坟寺,亦蒙批降指挥。臣今来所陈请,若送三省,必未免问难留滞,如蒙批降睿旨,实为甚幸。」上云:「便批送中书。」因问金山寺宇次第,上亦称叹云:「在江上胜势甚好,亦曾见画图有两塔,一是卿所造景物,颇能如画图否?」余云:「图画不足以尽江山之胜,宫殿缥渺在江中流,非图画所能及也。」是日晚,上批付中书省,特依所乞。

甲寅,同呈,洮西安抚司乞付例物,银绢钱及袍带等,招纳西蕃部族首领。诏户部造金带、浑银交椅及锦袍、银带、金帛等付熙河经暑司应副支给,银绢等不足,听以诸司封桩及军赏经钱物借支,讫奏。

孙路奏:会州计置功料已备,不须减步数。从之,又令赐将士特支。

再对,犯徒都虞候听依例解发引见。是日,中元,作监盂兰于普照,又设水陆于金山寺。

乙卯,同呈鄜延奏,并废顺宁、白草等三寨。从之,仍令将来更有似此可废并去处,速具闻奏。

丙辰,从驾酌献景灵。

丁巳,再从驾酌献景灵,巳初,遂幸集禧、中太一宫。集禧重诏奉神殿四日,奉安五日。欲赴香,以雨不果。两日微阴,颇不觉烦暑。晚赐茶于斋殿,遂归。唯午刻差热尔。是日,上陟降甚劳,且百拜。赐执政从官晚食于幕次,又赐酒菓,晚又赐菓子十合。将没乃归。

戊午,歇泊,遂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