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于可贱之人。」至哉言也!使悔过者得以有所用力而迁于善,可以补有子之未言矣。
  临川吴氏考注周礼一本于尚书周官之文,凡职之合于某官者,则分隶于某官,以是而冬官亦备。又本舜典,以孟子补大司徒之职,尤为有据,可以酬千古之遗恨也。
  经礼三百,曲礼三千,今所存仪礼仅十七篇耳。然而圣王之制尚赖此,可见学者苟得其意,而因类以推其余,虽不屑屑于既往之迹可也。
  六经于秦火后惟乐经全亡,而蔡西山则补以律吕新书。八卦本于河图、周易详矣,九畴本于洛书乃独无传,而九峯则补以洪范皇极内篇,蔡氏父子其有功于圣门也多矣!

  ○拾遗

  山谷黄氏曰:「男女婚嫁,渠侬堕地自有衣食分剂,所谓诞。置之隘巷,牛羊腓字之,其不应冻饥于丘壑者,天不能杀之也。今蹙眉终日者,正为百草忧春雨耳。」东坡苏氏曰:「自今已往,早晚饮食不过一嚼一肉。有尊客,盛馔则三之,可损不可增。召我者预以此告:一曰安分以养福;二曰宽胃以养气;三日省费以养财。」纯谓二公之言,深有以警人之躁妄,而古今集嘉言者皆遗而不录,故特表出之,俟知言者采焉。
  曾参后母遇之无恩,而供养不衰。及其妻以藜蒸不熟,因出之。人曰:「非七出也。」参曰:「藜蒸小物耳,吾欲使熟而不用吾命,况大事乎!」遂出之,终身不娶。其子元请焉,参告其子曰:「高宗以后妻杀孝巳,尹吉甫以后妻放伯奇,吾上不及高宗,中不比吉甫,庸知其得免于非乎!」朱子修仪礼经传通解附此事于昏义之末,且注出家语,今考之,不见载此,岂近日印行家语非全书邪?
  通鉴纲目既以昭烈大书为正统,又见其义于感兴诗矣,而分注尚取司马温公旧议,而不及致堂所论,何哉?盖编者偶遗而未收,抑不知别有所谓也?

  ○辩疑

  周易自汉儒以彖象诸传分隶各卦爻之下,历代因革,遂各不一。至东莱吕氏考定十翼附于经后,始复孔氏之旧。但大小二象兼分上下,似犹可疑。盖大象主象,小象主辞,义既不同,文体亦异,恐各自为篇也。先儒有大象、小象之称,岂亦因其篇而别其名欤?
  尚书精密之旨,若「虞书之精一执中,商书之主善克一」等语,今文皆无。孰谓古文为伪书邪?草庐吴氏叙录乃别以存疑,盖亦不察其实矣。
  春秋纪事非以用字为褒贬,但据事正名,则褒贬自见。如下杀上为「弒」,此杀上之定名而不可易者,犹酒之不可以言食,肉之不可以言饮。苟舍之而不曰「弒」,则非下之杀矣。故凡杀上者必以「弒」书,非恶其杀上,而故书「弒」字以示贬也。故曰:「春秋正名,盖谓正其本。」然之定名耳, (「然之定名耳」,「耳」字原缺,据明朱氏国朝典故本、明古今说海本补。) 岂圣人假智力于其间哉!
  地有四游,窃谓不然。地之凝结,由制于天气之急劲旋遶而不可婴也。地而可游,是天气尚可婴也,此非惟不知地,亦不知天也。
  乱臣贼子乘机窃势,虽横行一时,然天定胜人,未有久而不报者。若宋劭、隋广弒父与君,乃至身戮国亡为后世鉴,固不能逃天网之恢恢也。惟宋太祖之崩,人每以弒夺致疑于太宗。果然,则凡圣贤福善祸淫之训皆为设词垂教而不足信矣!或曰:「唐之昭陵亦尝手射建成,而享国垂二十世,何也?」此殆不同,唐兴之功本非建成,而昭陵夺宗亦为图治。然而传不一再,已遭武氏之祸,唐统几绝,天道固未尝遗漏也。况宋祖辛勤开基,太宗尝北面事之,一旦夺为己有,又传其子若孙,而卒无祸殃,天道讵若是之舛哉?君子著述微显阐幽,所以劝惩于将来也。今于疑似之中,辄以大恶归之,则使后世无忌惮之徒必将曰:「篡弒如宋太宗,且享国如此,我曹小有不善何足为患邪?」是败天下之义心也。近丘氏、程氏各尝论辩,援引颇详,独于此义则未言及,故特着之以广其说云。
  四声之中,其平声每音凡二,如「天」固与「忝」同音之平声,而「田」亦此音之平声。「千」固与「浅」同音之平声,而「钱」亦此音之平声。意古者分平声为上下或此之谓也。然声音之传世久而转相讹谬,故学之者互为讥议,卒未得其真耳,可胜叹哉!
  或谓雷形似斧,此倒言也,先王制器尚象,正斧取象于雷耳。

  ○刊误

  六经之言,凡夫子删述者,历万世而无弊。其它门人所记,未免离真失正,有未可尽信者。若鲁斋之论家语,正学之论檀弓,是以论家语者谓楚子亡弓之说卒难领会。 (「是以论家语者谓楚子亡弓之说卒难领会」,「是以」原作「是已」,据明朱氏国朝典故本改。) 且弓之为物,细物耳,虽曰「人亡人得而勿求」,然其失求甚显也。使楚子亡其夫人,亦曰「人亡人得而勿问」,则已不可,况桀、纣所失之天下即汤武所得之天下,使曰「人亡人得而勿恤」,则是淫暴之恶未可非,而天命之断未足惧也,其可乎哉!窃谓楚子亡弓之初,当趣令求之,求之不得,当自反,曰:「我莅事不敬也,委任非人也,往者既不可追,继自今兢兢业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