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不可也。余叹旧历乃为此等歌括之所限,其疏漏不合天行可知,然亦不可不知也。“

  明弘治十六七年间。荆涂峡间,忽有水怪作孽,阻拒峡口,淮水不得泄,则壅而旁溢,春六濠颍之间,田庐没。商舶至湖,时遇怪风浪,多颠覆。往来棹渡小艇,或至中流;或近岸,若旋风起,大浪三四,掀逐而来,人艇俱没。以是土人名其怪曰“赶浪”,相讳不敢犯。又或夜静月明,梢人见有物若巨木,偃卧沙际,方报告惊谛,则倏然入水,风浪遽作,于是又名神木。如是者又四五年,正德以后患息,人复见于涡河中。己巳岁,涡河干涸通骑,相传又徙于颍水。后颍水复涸,或又传入黄河中。墨谈曰:“此物或即巫支祁也。”余闻洞庭湖中,近亦有巨木作怪。盖木有生性,较飞潜之物,特未脱根于地耳,不如金石之冥顽也。木既经数百年之久,其得于天者既厚,而复脱根于地,又漂没于水中,常得水土之滋,其为怪也,不亦宜哉。

  汝州之治诸井,皆以夹锡钱镇之,每井率数十千。问其故,一老兵曰:“此邦饶风沙,沙入井中,人饮之则成瘿。夹锡钱,所以治沙土也。”楮记室曰:“因思惠山泉清甘于二浙者,以有锡也。”余谓水与茶之性最相宜,锡瓶贮茶叶,香气不散;锡壶煎水,久则土下沈,皆成咸也。

  古者一井之地,以二十亩为庐舍,因为市以交易,故曰市井。楮记室《引调言》云。

  宋崇宁年,西都修筑者,患苑中池水易涸。或云置牛首池中,则水不涸,置之果然。

  元朝末年,官贪吏污,因蒙古色目人罔然不知廉耻为何物,其问人讨钱,皆有名目。所属始参,曰拜见钱;无事白要,曰撒花钱;逢节曰追节钱;生辰曰生日钱;管事而索,曰常例钱;送迎曰人情钱;勾追曰赍发钱;论诉曰公事钱。觅得钱多曰得手,除得州美曰好地分,补得职近曰好□窟,漫不知忠君报国之为何事矣。刘继庄曰:“若明初,吾不知也。明季耳目之所睹记,何一不然耶?”

  《全边略纪》,桐城方孔昭潜夫之所著也。潜夫于崇祯初为兵部职方郎时所著,共十二卷,其书略录一代事迹耳,未见历朝《实录》,闻见浅陋,而诸边形胜道里远近暨诸堡塞,毫无考订。明末人留心边计者,胸襟眼界只于是耳,可叹也。

  古人以谓饮茶始于三国时,谓《吴志。韦曜传》:“孙皓每饮群臣酒,率以七升为限。曜饮不过二升,或为裁减,或赐茶茗以当酒。”据此以为饮茶之证。案《赵飞燕别传》:成帝崩后,后一日梦中惊啼甚久,侍者呼问方觉,乃言曰:“吾梦中见帝,帝赐吾坐,命进茶。左右奏帝云:”向者侍帝不谨,不合啜此茶。‘“然则西汉时已尝有啜之说矣,非始于三国也。

  衡州六十里泉溪,五十里插草,五十里小江口,六十里新城街,六十里快(一本作状)牌头,四十里耒阳县,十里皂头市,六十里上宝街,六十里瓦窑坪,四十里郴州。

  吉坦然,江宁人,流寓衡阳。其尊人扈从永历帝上南,坦然时尚少,亦随之往。甲午开科中式,授大理府云龙州知州,后改授姚安府姚州知州。清兵至,投诚,授蒙自县知县。坦然随其父往来于迤东迤西诸处,知滇事最详。后出滇,流寓粤东,移衡阳焉。余问以滇中诸事,坦然多目击者。永历之自缅归也,吴三桂迎入坐辇中,百姓纵观之,无不泣下沾襟。永历面如满月,须长过脐,日角龙颜,顾盼伟如也。有满洲人见之,以为真天子,遂有密谋以图中兴者。事泄,诛四十余人焉。予曰:“我向闻其人,而遗其人之名,先生犹忆得否?”坦然曰:“亦忘之矣。然于法场上见为首者长七尺余,形如虎豹,皆言其膂力绝人,骑射为满洲之冠,永历以此益不得更延时日矣。”予曰:“闻帝崩之日,天有风雷之变,果然否?”曰:“吴三桂既得密旨,请帝于北门库饮弈,遂弑之,百姓初不之知也。是日天极晴朗,忽有黑云起,风雷交作。城外里许,有金汁湖,在归化寺侧,民储水灌田者也,有龙出于中,蜿蜒升天,头角爪牙皆见。众方骇观,忽喧传帝崩于北门备梓宫矣。”嗟乎!人心天象如此,而明竟亡,天道果不可测也。

  本朝赐吴三桂四满妇,凡行军必随往,此清制所以宠异诸王也。

  通天塔,即自鸣钟也。其式坦然创为之,形如西域浮屠,凡三层,置架上,下以银块填之。塔之下层,中藏铜轮,互相带动,外不得见。中层前开一门,有时盘正圆如桶,分为十二项,篆书十二时。牌为下轮之所拨动,与天偕运,日一周于天,而盘亦反其故处矣。每至一时,则其时牌正向于外,人得见之。中藏一木童子,持报刻牌,自内涌出于中层之上,鸣钟一声而下。其上层悬铜钟一口,机发则鸣,每刻钟一鸣,交一时则连鸣八声。钟之前有韦驼天尊象,合掌向外,左右巡视,更上则结顶矣。此式未之前见,宜供佛前,以代莲花漏。予恳坦然拆而示之,大小轮多至二十余,皆以黄铜为之,而制造粗糙,聊具其形耳,小用即坏矣。坦然未经师授,曾于答公处见西洋人为之,遂得其,然于几何之学,全未之讲,自鸣钟之外,他无所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