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孙,家破南奔,遇高梦箕家人穆虎,教以诈冒东宫。又于东宫行囊中得周公辅成王五字。群奸遂借此为狱端。帝谕:“王之明自南京取道苏、杭,直至浙东,是何主使?”盖指诸清流也。刘正宗、给事戴英各具奏王之明伪假太子,非稚年所能办,必有大奸挟为奇货,宜敕法司根究。御史陈以瑞奏愚民观听易惑,道路藉藉,皆以诸臣有意倾先帝之血胤。帝谕将王之明好生护养,勿骤加刑,俟正告天下愚夫愚妇皆已明白,然后申法。越三日,集文武百官举监生员耆老于午门外,鞫之。梦箕、穆虎皆具服如之明育,遂下之明刑部狱。或题诗于皇城曰:“百神拥护贼中来,会见前星闭复开。海上扶苏原未死,狱中病己又谁猜。安危定自关宗社,忠义何曾到鼎台。烈烈大行何处遇,普天同向棘围哀。”

  初三日,又有故妃童氏自越其杰所来。命付锦衣卫监候。初,帝为郡王,娶妃黄氏,早逝。既为世子,又娶李氏,洛阳之变又亡。童氏本周府宫人,逃乱至尉氏县,遇帝于旅邸,相依生一子,已六岁。贼破京师,帝南奔,各不相顾,太妃与妃各依人自活。太妃之南,陈潜夫奏妃故在。弗召。至是,妃自诣越其杰所来,帝弗悦,也。童氏在狱,细书入宫月日、相离情事,甚悉,求冯可宗呈览。帝弃去弗视。寻命屈尚忠严刑酷拷。氏号呼诅骂。士英为元妃进揭,称童氏供有金哥,一妇人不足惜,然皇嗣甚重。苟非至情所关,谁敢与陛下称敌体?宜迎童氏归内,密谕河南抚按迎致皇子,以慰臣民之望,以消奸宄之心。不纳。

  既而左良玉具疏,请保全东宫,以安臣民之心。谓“东宫之来,吴三桂实有符验。史可法明知之而不敢言,此岂大臣之道?满朝诸臣但知逢君,不惜大体。前者李贼逆乱,尚锡王封,不忍遽加刑害,何至一家反视为仇?明知穷究,并无别情,必欲辗转诛求,遂使陛下忘屋乌之德,臣下绝委裘之义。普天同怨,陛下独与二三奸臣保守天下,无是理也。亲亲而仁民,愿陛下省之”。有旨:“东宫果真,当不失王封。但王之明被穆虎使冒太子,正在根究奸党。其吴三桂、史可法等语,尤系讹传。法司将审明略节,先谕该藩。”黄得功疏言:“东宫未必假冒,各官逢迎,不知的系何人辨明?何人定为奸伪?先帝之子即陛下之子,未有不明不白付之刑狱。人臣之义谓何?恐在廷诸臣谄徇者多,抗颜者少,即使明白识认,谁敢出头取祸乎?不杀则东宫为假,杀之则东宫为真。皇上虽以大公至正为心,恐臣下逢君之恶。臣受先帝知遇之恩,不敢不言。”刘良佐疏言:“王之明、童氏两案,未协舆情,恳求曲全两朝伦典,毋贻天下后世口实。”工部侍郎何楷言:“镇疏东宫甚明。”湖抚何腾蛟奏言:“太子到南,何人奏闻?何人物色取召至京?马士英何以独知其伪?既是王侄孙,何人举发?内官公侯多北来之人,何无一人确认而泛云自供?高梦箕前后二疏,何以不发抄传?此事关天下万世是非,不可不慎。”江督袁继咸疏言:“太子居移气养,必非外间儿童所能假袭。王原系富族,高阳未闻屠害,岂无父兄群众?何事只身流转到南?既走绍兴,于朝廷有何关系?遣人踪迹召来,诈冒从何因起?望陛下勿信偏词,使一人免向隅之恨,则宇宙享荡平之福。”帝终以王之明自供甚明,命法司将审明略节各谕之。童氏寻亦瘐死狱中。

  初五日,南都皮佣詹有道闻空中有声曰:“汝可至宫中寻子”。忽若为物所凭。遂直叩东华门,冒称恭皇帝。立杖毙之。又有刘祥者,神附其身,自称玄天大帝。

  御史刘光斗阿旨,疏称:“臣闻东宫两王,尚在人间,不胜大骇。今已知真殁,臣心始安。”

  十九日,设坛太平门外,百官素服望祭先帝。独阮大铖后至,哭呼先帝而来,曰:“致先帝殉社稷者,东林诸臣也。不尽杀东林诸臣,不足以谢先帝。今陈名夏、徐等俱北走矣。”马士英急止之曰:“徐九一现有人在。”

  大铖日与维垣谋,必欲尽杀东林复社诸人。大狱将兴,寻以上游告警,姑缓须臾。或夜半书士英堂中云:“闯贼无门,匹马横行天下;元凶有耳,一人直捣中原。”求其人不得。

  仓场尚书贺世寿、佥都御史郭维经告病去。维经,江右正人,群小指为南昌私党,大铖密遣兵于江中劫之。

  以何腾蛟总督川、湖、云、贵、广西。

  时杨鹗抚湖南,士英诈言虑其人情不调,疏令回部。鹗抗疏言:“人情极调,且臣与良玉旗鼓相当。英雄本色,丈夫肝肠,青天白日。伏乞以后申饬臣工,收敛精神,用之剿御,释此不必然之疑,省此不必然之事。若知之不明,处之不当,听细人之言,薄劳苦功高之士,识者灰心,人人解体,殆非所以巩朝廷而鼓忠勇也。”科臣吴适亦以为言。皆不省。

  许定国引清师入仪封,复入考城,寻破归睢。按臣凌ぁ死之,侄润生自缢。ぁ遗书于清师云:“愿坚盟好,勿轻南下。否则扬子江头凌御史,即钱塘江上吴相国也。”事闻,赠ぁ兵部侍郎,润生御史。

  清师逼江北,下徐、颍。总兵李成栋南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