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于他境,栖筠始进。”故事,湖州紫笋以清明日到,先荐宗庙,后分赐近臣。紫笋生顾渚,在湖、常间。当茶时,两郡太守毕至,为盛集,见蔡宽夫《诗话》。玉川子谢孟谏议寄新茶,有“手阅月团三百片”,又云,“天子须尝阳羡茶”,则孟所寄乃阳羡茶也。又湖守袁高诗云:“捣声昏系晨,众功何枯栌。”则阳羡又知是饼茶,不特始于李氏也。袁诗又云:“黎氓辍耕耘,采掇实苦辛。一夫且当役,尽室皆同臻。扪葛上欹壁,蓬头入荒榛。终朝不盈掬,手足皆鳞皴。悲嗟遍空山,草木为不春。阴岭茶未吐,使曹牒已频。”今人不复为饼,岂坐是耶?

  今之蜡梅,按山谷诗后云:“京洛间有一种花,香气似梅花,亦五出而不能晶明,类女功捻蜡所成,京洛人因谓蜡梅。木身与叶乃类蒴藋,窦高州家有一丛,能香一园。”王立之《诗话》云:“蜡梅,山谷初见之,戏作二绝,缘此盛行于京师。”诗云:“金蓓锁春寒,恼人香未展。虽无桃李颜,风味极不浅。”“体熏山麝脐,色染蔷薇露。披拂不满襟,时有暗香度。”

  山谷《山矾花》二首,《序》云:“江南野中有一种小白花,木高数尺,春开极香,野人号为郑花。王荆公尝欲求此花栽,作诗而陋其名,予请名曰山矾。野人采郑花叶以染黄,不借矾而成色,故名山矾。海岸孤绝处,补陁落伽山,译者以谓小白花山,予疑此山矾花尔,不然何以观音老人坚坐不去耶?”杜渊释之云:“此诗及序,皆以山谷手迹校过。”近世曾慥端伯作《高斋诗话》云:“唐人有题唐昌《观玉蕊花诗》云:‘一树珑璁玉刻成,飘廊点地色轻轻。’今玚花即玉蕊花也,介甫以比玚,谓当用此玚字,盖玚玉名,取其白。山谷又更其名为山矾,谓可以染也。庐陵段谦叔家有杨汝士与白二十二一帖,‘唐昌玉蕊以少,故见珍耳。自来江南,山山有之,土人取以供染事,不甚惜也。’则知玚花之为玉蕊,断无疑矣。诗云:‘北岭山矾取意开,轻风正用此时来。平生习气难料理,爱著幽香未拟回。高节亭边竹已空,山矾独自倚春风。二三名士开颜笑,把断花光水不通。’则知二花因山谷而名始著。”

  水仙花有单叶者,有千叶者。杨诚斋云:“世以水仙为金盏银台,盖单叶者,其中真有一酒盏,深黄而金色。至千叶水仙,其中花片卷皱密蹙一片之中,下轻黄而上白,如染一截者,与酒杯之状,殊不相似,安得以旧日俗名辱之?要之,单叶者当命以旧名,而千叶者乃真水仙。”云:“薤叶葱根两不差,重蕤风味独清佳。薄揉肪玉围金钿,浅染鹅黄剩素纱。台盏元非千叶种,丰容要是小莲花。向来山谷相看日,知是它家是当家。”

  晏元献公《鹿葱花诗》云:“宫后扇开青雉尾,羽人衣翦赤霜文。农皇药录真无谓,不向萱丛辨纠纷。”注云:“《本草经》云:‘萱一名忘忧,一名鹿葱。’”今验此花,中有鹿斑文,与萱小同而大异,其开花亦不并时,则知当以有鹿斑者为鹿葱,无斑文者为萱云。

  李卫公《草木记》有永嘉之簇蝶,今此花来于浙东,四布如蝶,中有攒蕊;晏元献云:“疑是簇蝶也。”公有《玉蝴蝶诗》,注此于下。苏子由又有《万蝴蝶花诗》云:“谁唱残春蝶恋花?一团粉翅压枝斜。美人懒向钗头插,犹恐惊飞避鬓鸦。”则知簇蝶、万蝴蝶,即今之玉蝴蝶也。

  今人用折叠扇,以蒸竹为骨,夹以绫罗,贵家或以象牙为骨,饰以金银,盖出于高丽。《鸡林志》云:“高丽叠纸为扉,铜兽靥环,加以银饰,亦有画人物者,中国转加华侈云。”

  “字”有二义,二十冠而字,《礼》:成人之道也,仪父子突是已。五十有伯仲之字,《檀弓》谓周道也,仲遂叔肸是已。今人不复到既冠,而便加伯仲,非礼也。

  金石刻,盖欲传久,故必择石之良者。《峄山碑》云:“刻此乐石。”说者以谓石之可以为乐,如泗滨浮磬之类。近地惟吴县之太湖铅山石最佳;浙东石多带砂,刻则费刀,印多则字边倒,顿失字体。尝见会稽禹庙一碑无字,脉络凸起,甚奇古,背有宣和间人刻字云:“初过时见有字,今重来字皆剥落,恐后人疑作古碑,非也,碑额乃南朝人字体。”后台州军资库前一碑,下一分已剥落无字,正与禹庙碑相似。上二分则有字,乃是石之成层者,缘打多震起。故余刻《台州登瀛图》,取太湖石,既坚且莹,击之有声,郡人以为奇云。

  汉郡守权重,据数千里之地,官属皆自辟置,生杀亦自己出,故唐高祖易郡为州,置刺史,凡前日郡守之制,皆不可用。至中叶置节度以统之,权反甚于汉之郡守,五代其权为尤重。及艺祖,尽收节度使归京师,授以虚名而赋厚禄,命朝臣出知州事,则前日节度之制,亦不可用。复置转运、提刑为监司,以督察之。其法暗合于唐,而制御之术益尽善矣。

  《建康图经》,有孔子巷。晋孝武太元十一年,立宣尼庙,后移庙过秦淮水北,以旧处为孔子寺巷,曰孔子巷。今平江府亦有孔夫子巷,盖崇观间。兴三舍,于此建长洲县学,后罢舍法,学亦废。今基址如故,地则归临安裴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