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諸法外真常而不能自建。故知氷可復水也。又有我而昧者。外無我而靈者。則有我而昧者。不可得也。聖人知其如此。先會物歸己。然後開物成務。無往而不達也。夫何故。良以外己無物。外物無己。外己無物。則開物成務之物。未嘗非己也。外物無己。則物不待會而已全矣。然此理知而不能行。則多生染習終不能消。行而不能證。則固有之靈。亦終不能全復。證而不能忘。則稱性之用。終不現前。故曰。有大機。必有大用。
  水寒極則成氷。寒過則氷還復水。性變而為情。情盛則陰極。凡一切染習種子。皆屬陰也。照性成修。則染習勢也。漸自損減。淨種功能亦漸增益。轉依有六。惟損力益能。轉是初心者。日用逆順關頭之利器也。然非慚媿。助其勝解。則餘轉便不能入矣。
  師問復曰。汝身之可把捉者。皮肉筋骨而已。濕煖動者。皆不可把捉也。可把捉者。謂地大。不可把捉者。或謂水。或謂火。或謂風。總名四大。有本四大。有末四大。本四大。汝尋常所履之地。所飲之水。所食熱物。所能鼓萬物者是也。末四大。汝身皮肉筋骨。與濕煖動是也。然末不離本。始假借本而有身。有身如不假本而資之。身必敗壞。此理甚明。但眾人封於情計。不能以理折情。所以執身之習。不易消耳。聖人以心用身。眾人以身累心。以心用身者。如口吐沫。一吐不知有幾千沫星。如周顛仙。以一身而化多身也。以身累心者。計可把捉皮肉筋骨。為我之身。而不知終非我有也。此身始本不為我有。終亦不為我有。則中閒所有者。又豈我之有耶。聖人當有此身之時。即不有其有。故至於將死之時。地還地。水還水。火還火。風還風。即以其所借者。交還之。何怖懼之有。死惟其不怖懼。則一點靈明。凝定如泰山。何得昏亂。以故死累於其所借者。而不累於其所未亂者。況有此一點靈明在。自然死者不死。而復借本地大。與本水火風大為身。死而復生。生而復死。更歷千萬世而機不息也。此說雖是。然未知六塵緣影為心所以然之故。本末四大。縱件數借還。似亦了了。觀其會物歸己。則終成兩橛。如能究徹緣影之心。則靈明始凝。又靈明凝定。亦有淺深。如斷見思惑。得羅漢果。斷塵沙惑。得菩薩果。斷根本無明盡者。始得佛果。故曰。心數理妙。孔老未知也。

  墨香庵常言

  乳參水則漓。醪參水則薄。去古遠而人心澆。故以不恠者為恠。謂恠者常也。有法古之風者見之。則以捏恠目之宜然也。
  或曰。民性多暴。聖人道之以其仁。民性多逆。聖人道之以其義。民性多縱。聖人道之以其禮。民性多愚。聖人道之以其智。民性多妄。聖人道之以其信。殊不知民性非暴。可以道之於仁。民性非逆。可以道之於義。民性非縱。可以道之於禮。民性非愚。可以道之於智。民性非妄。可以道之於信。若然者。暴而道之以仁。逆而道之以義。縱而道之以禮。愚而道之以智。妄而道之以信。皆治之也。非道之也。治之如鯀治水。道之如禹道水。故逆其性者。功弗置。順其性者。續乃成。若性本暴而道之以仁。吾知聖人復生。其道難行矣。大都習可以治。性可以道。故暴者習也。非性也。
  披林逐虎兕。入水嬰蛟龍。世以之為勇。非勇也。能以至公之理。折隱私之情。勝而弗敗者。是為勇也。
  或曰。今道有赤子。將為牛馬所踐。見之者。無問賢不肖。必惕惕然。皆欲驅牛馬以活之也。至夫國有弱君。室有色婦。而謀其國欲其室者。惟恨其君與夫。不罹赤子之禍也。噫。是復何心哉。即欲活之之心耳。微涉可欲。瞥然失照。一至此乎。故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夫技與道。同出而異名耳。故善於道者。技亦道也。不善於道者。道亦技也。若然者。道與技果一乎哉。果異乎哉。
  夫煩惱之與菩提。濁波之與清水。空之與色。屈之與信。果一物乎。兩物乎。忽而弗觀。則三惑浩然。反而推之。則三德宛爾。此非勞形役骨而可入。貴乎於妄心忽生時。窮其所自。或牽於聲耶。或牽於色耶。逆耶順耶。生耶死耶。隨心生處。即而體之。極而窮之。生於自乎。生於他乎。兩者合而生乎。綿然無閒。堅然痛究。至於智力無所加功。情根無地可植。越著精彩。如饑狗之嚙枯骨。細嚼則無味。舍之則無聊。嚙之。嚙之。又嚙之。忽而精力之與枯骨。能所命斷。始不疑空不異色。屈不異信。煩惱不異菩提。眾生不異諸佛矣。噫。能[拚-ㄙ+ㄊ]命者。可以殺人。能割情者。可以入道。雖聖人復生。不易吾言矣。
  夫心術無常。顧其所馮如何耳。故馮於十惡。則泥犁見焉。馮於慳貪。則餓鬼見焉。馮於愚癡。則畜生見焉。馮於五戒。則見之人。馮於十善。則見之天。馮於四諦。則聲聞道成。馮於十二因緣。則緣覺果就。馮於六度。則菩薩慈弘。馮於最上乘。則佛果圓滿。至於馮於六經。則謂之儒。馮於百家。則謂之百氏。若韓非馮於刑名。孫武馮於兵。較之畜生之與餓鬼。餓鬼之與地獄。三者推其所馮。雖皆不善。此果報非因心也。噫。人為萬物之靈。如所馮果善。則克聖奚難哉。而韓非孫武。既為人矣。不幸而所馮不善。導天下以殺戮。則其泥犁以為園觀。長劫遊戲。吾知其不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