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白雖殊。告我則一耳。色為五塵之先。先者能告。則餘者寧弗告哉。雖然具有目目耳耳。以至意意者。亦惡能領旨乎。
  緣明有見。是謂眾人。不緣明能見。是謂聖人。然而鴟鴞夜撮蚤虱察秋毫。晝則瞋目而不見丘山。因暗有見。明成無見。又虎狼猫犬晝夜俱見。則與不緣明之見何別。嘻。虎狼有待則見。而聖人有待亦見。無待亦見。故曰聖人處明暗之域。開物成務。明暗不能累焉。
  呼聖人聖人應。呼眾人眾人應。說者以聖人之應謂之唯。眾人之應謂之阿。夫唯與阿皆應。而有不同者情也。同者性也。性與情相去不遠。故曰性相近也。習相遠也。既近可以習遠。遠者獨不可習近乎。吾以是知性本無常。情亦無常。性若有常。情何所生。情若有常。性何所光。光則圓。圓則明。明即覺也。圭山曰。統眾德而大備。爍羣昏而獨照。故名圓覺。
  水有蛟龍。山有虎豹。樵者不敢入焉。漁者不敢浴焉。以其有物故也。知其有物而避之。不若忘我。忘我物亦忘之。故古之人能與蛇虎為伍。而兩相忘者。豈有他道哉。
  風雨霧。一耶三耶。謂之一。則風本非雨。雨本非霧。霧非兩者。謂之三。非霧則風雨無本。故曰霧醒成風。不醒成雨。三即一兮。一即三兮。三即一。三何所有。一即三。一亦本無。知此者。可與言一心三觀之理也。
  鑿地可以得泉。披雲可以見天。地也。雲也。情之譬也。泉也。天也。性之喻也。今有人於此。欲堅於地。濃於雲。且恣而弗制。不唯傷生。終必滅性也。
  孟軻排楊墨。廓孔氏。世皆以為實然。是豈知孟子者歟。如知之。則知孟子非排楊墨。乃排附楊墨而塞孔道者也。雖然孔氏不易廓。而能廓之者。吾讀仲尼以降諸書。唯文中子或可續孔脉乎。外通。或有能續之者。吾不得而知也。
  人身生蟣虱。則怒其咂我。輙捫死之。殊不思大道為身。蟣虱天地。天地為身。蟣虱萬物。人乃萬物中之一物耳。人能推其所自。則知離大道。無天地。外天地。無萬物。而所為人者。特靈焉而已。即形骸而觀之。蟣虱與人何異。以為秒而捫之。非忘其所自者。孰能忍乎。
  古皇徵慶喜曰。汝心果在內耶。對曰。心在身中。曰果在中者。汝能見五臟六腑乎。曰不見。愀然乃再徵之曰。汝處室中。見室中之物乎。曰見。今汝言心在身中。而不能見身中之物。法喻相悖。於理非通也。喜窮於內。必奔於外。殊不知內為外待。外為潛根待。潛根為明暗待。反觀見內為中閒待。中閒為隨所合處待。隨所合處。為一切無著待。則徧計橫執。緣待而立七處也。天機深者。了內窮。即外窮。虧一喪兩。則餘處寧煩排遣然後省哉。
  八者可還。皆前塵耳。唯能見八者不可還。見精也。即此而觀。則見精本妙萬物而無累明矣。今有人於此。緣明則見。不緣明則不見。此果見精之咎乎。噫。明了不起。五根本妙。故眼可以聞聲。耳可以見色也。
  如喜怒有常。既喜則終不能怒。既怒則終不能喜。以其無常。所以正喜時。忽聞不可意事。隨勃然而怒。正怒時。忽聞可意事。隨欣然而喜。故曰喜不自喜。物役而喜。怒不自怒。物役而怒。嗚呼。物奴我主。我不能喜怒。物役之而喜怒。何異奴之役主。而人為萬物之靈。竟不能役物。終為物役。可不悲哉。
  吾身至微。盈不六尺。六尺在大化之閒。何異大海一漚。然是身所託者。猶多焉。盖以至微之身。毛孔有八萬四千。一毛孔中。一蟲主之。吾饑彼亦饑。吾飽彼亦飽。吾為善彼皆蒙福。吾為惡彼皆嬰禍。故有志於養生者。生不可輕。如果重生。先養其主。主者誰。主乎生者也。噫能主乎生者。果有生乎。是以唯無我者。可以養生。主生既無我。生果生乎。知此者。可與言養生之道也。
  智者老人以七喻。譬五欲之無益於人也。故其言曰。五欲者得之轉劇。如火益薪。其燄轉熾。五欲無樂。如狗嚙枯骨。五欲增諍。如鳥競肉。五欲燒人。如逆風執炬。五欲害人。如踐毒蛇。五欲無實。如夢所得。無欲不久。假借須臾。如擊石火。學人思之。亦如怨賊。嗚呼。一微涉動。五欲生焉。五欲害人。七喻作焉。能善觀一微者。則於因成假中。了知五欲初無所從也。夫何故。未生五欲。正生五欲。五欲生已。四運精而推之。則一微非有。唯一微之前者。固自若也。
  魚在水中不知水。人在心中不知心。如魚能知水。人能知心。魚果魚乎。人果人乎。是以滴水可為六合之雲。微塵可容萬方之剎者。非龍非聖。人孰能之哉。吾以是知為龍不難。魚知水難。為聖人不難。人悟心難。故曰。日用而不知者眾人也。
  天地可謂大矣。而不能置於虗空之外。虗空可謂無盡矣。而不能置於吾心之外。故以心觀物。物無大小。以物累心。心不能覺。惟能覺者。始知心外無物也。故曰。諸法無法體。我說唯是心。不見於無心。而起於分別。
  積字成句。積句成章。積章成篇。積篇成部。部所以能詮所以然之說也。所以然之說不明。則字字句句章章篇篇。如蟲蝕木。偶爾成文。蟲豈有心。乃蝕之乎。蟲既無心。寧有義寓於文哉。義也者。心之變也。如喜怒未發。但謂之中。已發則曰仁。曰義。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