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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谯王镇荆州,请与俱行,安止辛寺,更创殿房。即於辛寺出《无忧王》、《过去现在因果》及一卷《无量寿》、一卷《泥洹》、《央掘魔》、《相续解脱》、《波罗蜜了义》、《第一义五相略》、《八吉祥》等诸经,凡一百馀卷。谯王欲请讲《华严》等经,而跋陀自忖未善宋语,愧叹积旬,即旦夕礼忏,请乞冥应。遂梦有人白服持剑,擎一人首,来至其前曰:“何故忧耶?”跋陀具以事对。答曰:“无所多忧。”即以剑易首,更安新头。语令回转,曰:“得无痛耶?”答曰:“不痛。”豁然便觉,心神喜悦。旦起言义,皆备领宋语,於是就讲。弟子法勇传译,僧念为都讲。虽因译人,而玄解往复。
  
  元嘉将末,谯王屡有怪梦,跋陀答以京都将有祸乱。未及一年,而二凶构逆。及孝建之初,谯王阴谋逆节,跋陀颜容忧惨,而未及发言。谯王问其故。跋陀谏争恳切,乃流涕而言曰:“必无所冀,贫道不容扈从。”谯王以其物情所信,乃逼与俱下。梁山之败,火舰转迫,去岸悬远,判无济理。唯一心称观世音,手捉筇竹杖,投身江中,水齐至膝,以杖刺水,水深流驶。见一童子寻後而至,以手牵之,顾谓童子:“汝小儿何能度我”?惚之间,觉行十馀步,仍得上岸。即脱纳衣欲赏童子,顾觅不见,举身毛竖,方知神力焉。
  
  时王玄谟督军梁山,孝武敕军中,得摩诃衍,善加料理,驿信送台。俄而寻得,令舸送都。孝武即时引见,顾问委曲,曰:“企望日久,今始相遇。”跋陀对曰:“既染戾,分为灰粉。今得接见,重荷生造。”敕问并谁为贼,答曰:“出家之人不预戎事。然张畅、宗灵秀等并是驱逼,贫道所明;但不图宿缘,乃逢此事。”孝武曰:“无所惧也。”是日敕住後堂,供施衣物,给以人乘。初跋陀在荆州十载,每与谯王书疏,无不记录。及军败检简,无片言及军事者。孝武明其纯谨,益加礼遇。後因闲谈,聊戏问曰:“今丞相不?”答曰:“受供十年,何可忘德!今从陛下乞愿,愿为丞相三年烧香。”帝凄然动容,义而许焉。
  
  及中兴寺成,敕令移住,令开三间房。後於东府燕会,王公毕集,敕见跋陀。时未及净发,白首皓然。孝武遥望,顾语尚书谢庄曰:“摩诃衍聪明机解,但老期已至。朕试问之,其必悟人意也。”跋陀上阶,因迎谓之曰:“摩诃衍不负远来之意,但有一在。”即应声答曰:“贫道远归帝京,重四十年,天子恩遇,衔愧罔极;但七十老病,唯一死在。”帝嘉其机辩,敕近御而坐,举朝属目。
  
  後於秣陵界凤凰楼西起寺,每至夜半,辄有推户而唤,视不见人,众屡厌梦。跋陀烧香咒曰:“汝宿缘居此,我今起寺,行道礼忏,常为汝等。若住者,为护寺善神;若不能居,各随所安。”既而道俗十馀人同夕梦见鬼神千数,皆荷担移去,寺众遂安。
  
  大明七年,天下亢旱,祈祷山川,累月无验。孝武请令祈雨,必使有感;如其无效,不须相见。跋陀答曰:“仰凭三宝,陛下天威,冀必降泽;如其不获,不复重见。”即往北湖钓台,烧香祈请,不复饮食。默而诵经,密加秘咒。明日晡时,西北角云起如车盖,日在桑榆,风震云合,连日降雨。明旦,公卿入贺,敕见慰劳,亲施相续。
  
  跋陀自幼以来,蔬食终身。常执持香炉,未尝辍手。每食竟,辄分食飞鸟,乃集手取食。至明帝之世,礼供弥盛。到泰始四年正月,觉体不平,便预与明帝公卿告辞。临终之日,延伫而望,云见天华圣像。禺中遂卒,春秋七十有五。明帝深加痛惜,慰赙甚厚,公卿会葬,荣哀备焉。
  
  ○沮渠安阳侯传第九功德直
  
  沮渠安阳侯者,其先天水临成县胡人,河西王蒙逊之从弟也。初,蒙逊灭吕氏,窃号凉州,称河西王焉。安阳为人强志疏通,敏朗有智鉴,涉猎书记,善於谈论。幼禀五戒,锐意内典,所读众经,即能讽诵。常以为务学多闻,大士之盛业也。少时尝度流沙,到于阗国,於衢摩帝大寺遇天竺法师佛陀斯那,谘问道义。斯那本学大乘,天才秀出,诵半亿偈,明了禅法,故西方诸国号为人中师子。安阳从受《禅要秘密治病经》,因其胡本口诵通利。既而东归,於高蛳郡求得《观世音》、《弥勒》二观经各一卷。及还河西,即译出《禅要》,转为汉文。
  
  居数年,魏虏托跋焘伐凉州,安阳宗国殄灭,遂南奔于宋,晦志卑身,不交世务,常游止塔寺,以居士自毕。初出《弥勒》、《观世音》二观经,丹阳尹孟ダ见而善之,请与相见。一面之後,雅相崇爱,亟设供馔,厚相优赡。至孝建二年,竹园寺比丘尼慧闻其讽诵《禅经》,请令传写。安阳通习积久,临笔无滞,旬有七日,出为五卷。其年仍於钟山定林上寺续出《佛母泥洹经》一卷。安阳居绝妻孥。无欲荣利,从容法侣,宣通经典,是以京邑白黑咸敬而嘉焉。以大明之末遘疾而卒。
  
  时有外国沙门功德直者,不知何国人。以宋大明中游方至荆州,寓禅房寺。沙门玄畅请其译出《念佛三昧经》六卷,及《破魔陀罗尼》。停荆历年,後不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