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外盜之言,孰不敬信,而內寵之私,孰可殉之。雖然以甲從已,則讚;犯門斬關,則誣。紇以正論,而宿以憾施,言之禍人,一至此夫。
  奉穆公納晉公子,及河,舅犯以璧授公子曰:師負羈紲,從君巡於天下,臣罪多矣。請由此辭。公子曰:所不與舅氏同心者,有如此水。投其璧於河,遂入於曲沃,是為文公。文公元年,王室有亂,襄王出居於鄭,秦穆公師於河上,將以納王勇,犯言於文公曰:永諸侯,莫如勤王。諸侯信之,且大義也。公以為然,故辭秦師而下,次於陽樊,右師圍溫,左師逆王,入襄王於周,取王弟叔帶於溫,殺之。
  錄曰:《蠱》序卦曰:以喜隨人者,鈴有事。故受之以蠱。夫喜悅以隨於人者,鈴有事也。無事,則何喜何隨。然則授璧請亡,豈得已哉。介子推之事,可以鑒矣。象又曰:蠱元亨而天下治也。治蠱之初,苟能使尊卑上下,止齊安定,何事不可治,何功不可成。然則求諸侯,莫如勤王,豈無徵哉。文侯仇之事,可以法矣。故又曰:利涉大川,往有事也。其諸亡人子犯之謂乎。
  楚子及諸侯圍宋,公孫固如晉告急。先翰曰:報施救患,取威定霸,於是乎在。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昏於衛。若伐曹魏,楚必救之,則齊宋兔矣。於是乎蒐於被廬,作三軍,謀元帥。晉侯始入而教其民,二年欲用之。子犯曰:民未知義,未安其居。於是乎出定襄王,入務利民,民懷生矣。將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信,未宣其用。於是乎伐原以示之信。民易資者,不求豐焉,明徵其詞。公曰:可矣乎。民未知禮,未生其共。於是乎大鬼以示之禮,作執秩以正其官。民聽不惑,而後用之。出穀戍,釋宋圍。一戰而霸,文之教也。
  錄曰:孔子曰: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晉雖伯國,天意興之,而猶藉以先焉。其是之謂夫。
  文公問元帥於趙衰,對曰:邵穀可。行年五十矣,守學彌篤。夫先王之法,志德義之府也。德義,生民之本也。能惇篤者,不忘百姓。公從之,使趙衰為卿,辭曰:樂枝貞慎,先輯有謀,胥臣多聞,皆可以為輔,臣弗若也。又使辭曰:夫三德者,偃之出也。以德紀民,其章大矣,不可廢也。使狐偃為卿,辭曰:毛之智,賢於臣,其齒又長也。不在位,不敢聞命。乃使狐毛將上軍,狐偃佐之。毛卒,使衰代之,辭曰:城濮之戰先。且居之佐軍也,善軍伐有賞,善君有賞,能其官有賞。且居有三賞,不可廢也。公曰:趙衰三讓其所讓,皆社稷之衛也。廢讓,是廢德也。
  錄曰:愚觀成子志而有文,豈不信哉。夫以人事君曰忠,三讓三獲曰文,有天下者可不務哉。徒以其霸而廢其文,乃攘取高位以饕異寵。今之視之,習不若腐鼠,其視衰也,為何如哉。
  成子卒,宣子將中軍,始為國政,制事典,正法罪,辟刑獄,董通選,由質要,治舊垮,本秩禮,續常職,出滯淹。既成,以授太傅陽處父、太師賈佗,使行諸晉國,以為常法。
  錄曰:《蠱》之六五曰:幹父之蠱,用譽。晉侯本以陰柔之質,詭而不正,而能任剛陽之臣,觀其立政制治,豈非大有為之才乎。故曰:成季之勳,宣孟之忠。君臣父子之間,令聞長世,所謂承以德者也。
  鄭子皮授子產政,辭曰:國小而倡,族大寵多,不可為也。子皮曰:虎帥以聽,誰敢犯乎。子善相之,國無小,小能事大,國乃寬。子產為政,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廬井有伍,大人之忠儉者從而與之,泰侈者因而弊之。從政一年,輿人誦之曰: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疇而伍之。孰殺子產,吾其與之。及三年,又誦之曰:我有子弟,子產誨之。我有田疇,子產隕之。子產而死,誰其嗣之。
  錄曰:愚觀子產之治,鄭國乃知井田、學校。當時,皆可復也。夫鄭與魯與滕等也,其自稱國小而倡,族大寵多,初非臆說也。一旦取我田疇而伍之,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廬井有伍,而非鹵莽也。又取我衣冠而褚之,使大人之忠儉者從而與之,泰侈者因而弊之,而非姑息也。斯二者,先王井田教化之遺風也。其始欲殺之者,習寵枯勢之為也;其終欲嗣之者,心悅誠服之公也。然則田疇之殖者,誰耶。子弟之誨者,誰耶。蓋已復復乎回心向道之俗矣。此有子、孟子未為空言,而子產能見之行事,人豈可以弱小而自畫耶。觀者詳之。
  子皮欲使尹何為邑,子產曰:少。 子皮曰:使夫往而學焉。子產曰:不可。人之愛人,求利之也。今吾子愛人則以政,猶未能操刀而使之割也,其傷實多。子於鄭國,楝也。楝折禳崩,僑將厭焉。敢不盡言乎。子有美錦,不使人學製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學者製焉。僑聞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也。子皮曰:善。吾聞君子務知大者遠者,小人務知小者近者。我小人也。衣服附在吾身,我知而慎之。大官大邑,所以庇身也,我遠而慢之。微子之言,吾不知也。今而後,請聽子而行。
  錄曰:尹何之不可使,即子羔之不可仕。可見當時議論之合也。而操刃製錦之說,至今十古,膾炙人口,人可不務學乎。錄之。
  子產之從政也,擇能而使之。馮簡子能斷大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