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侵地,無受其資,而重為之幣,頫於諸侯,則曰鄰親我矣。四鄰大親,正封彊地,南至於陶陰,西至於濟西,北至於河,束至於紀。鄗有革車八百乘,擇天下之淫亂者,而先征之。即位數年,遂征萊莒,徐夷昊越,一戰帥服三十一國。
  錄曰: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贍也。是故就其開悅君心,纖微畢照,則可見其明智而有餘;究其反覆傾險,立心措志,則又見其光大之不足。君子可不務帝王之大智,以正己而格物乎。
  《左傳》:齊景公田於沛,既還,晏子侍於遺臺,梁丘據馳而造焉。公曰:唯據與我和夫。晏子對曰:據亦同也,焉得為和。公曰:和與同異乎。對曰:異。和如羹焉,齊之以味,濟其不及,以洩其過。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亦然,君所謂可,而有否焉。臣替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謂否,而有可焉。臣獻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干,民無爭心。故曰:亦有和羹。既戒既平,奏假無言,時靡有爭。今據不然,君所謂可,據亦曰可,君所謂否,據亦曰否。若以水濟水,誰能食之,同之不可也如是。
  錄曰:孔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和與同正相反,而公私義利之所由分也。蓋同之言,利害不分,是非莫辨,惟上之言而莫予違,是故言之可聽,聽之可入。和之言,祗求無背於理,不求無背於言,誰能無叛於道,不能無叛於進,叉不肯阿談曲從,陷君不義,是故言之未又聽,聽之未鈴入。要之,進無面從,退無後言者,和也;以利害為從違,得失為進退者,同也。《易》曰: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為人上者,可不察哉。
  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近市,啾隘囂塵,不可以居,請更諸爽愷者。辭曰:君之先臣容焉。臣不足以嗣之,於臣侈矣。且小人近市,朝夕得所求,小人之利也。敢煩里旅。公笑曰:二近市,識貴賤乎。對曰:既利之,敢不識乎。公曰:何貴何賤。於是景公繁於刑。有齋踴者,故對曰:踴貴履賤。景公於是省於刑。及晏子在晉,公臾其宅,反則成矣。既拜,乃毀之而為里室,皆如其舊,則使宅人反之。曰:非宅是卜,惟鄰是卜。二三子先卜鄰矣,違卜不祥。君子不犯非禮,吾敢違乎。卒復其舊宅。公弗許,因陳桓子以請,乃許之。
  錄曰:智哉,晏子仲乎,那慶氏殿鄙六十弗受,一也;與季札言,納邑與政,二也;辭宅卒復其舊,三也。彼不知自保者,今雖眩美輪奐,以奸私寵,焉知他曰不變革改,毀以盡公論乎。故曰:非惡富也,恐失富也。以齊之多難,崔慶亂於前,樂鮑踵於後,晏獨端委植立而不可變者,讓為之懿也。故利不可強,思義為愈,蘊利生孽。君子其戒之哉。
  魯饑,臧文仲言於桓公曰:國病矣,君盍以名器請耀於齊。公曰:誰使。對曰:國有饑饉,卿出告耀,古之制也。辰也備,卿請如齊。公使往。從者曰:君不命而請之,其為選事乎。文仲曰:賢者急病而讓夷,居官當事不避難,我不如齊,非心病也。在上不恤下,居官而惰,非事君也。遂以也圭與玉磬如齊,齊人歸其玉而與之耀。
  錄曰:葵丘之會曰;毋遏耀。遏耀者,五霸之所戒也。於是有文仲之請,齊人之與焉。何以今之世,反不然乎。彼胡越尚猶一家,以秦人而視楚人之肥瘠,不敢若是想,而況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胡為乎閉之耀乎。夫常平社倉,其制遠矣。三年耕,九年積,亦云邈矣。而預備倉,今之要務。募民既曰無策,和耀亦朱盡善。勸借者不得已,而一行臟罰紙喇,未能盡知無已,俾其有無,自相兼濟,何得以當官威,令參預乎其問耶。且如一府一郡,所產幾何,出自本土,非由外來,猶之可也。四通八達之道,豐年尚且資之。纔一壅闆,四路風聞,市井又從而關之,小民又從而訛之,來者阻絕,居者騰湧,安得而不坐索高價耶。惟其無阻,人各趨利,不分遠邇,不伺號招,自然遠來,民心至愚而神,索價高下,不約而同。又況我之可得而止者,皆出於其塗之人,而未出於塗者尚多也。民之所仰而耀者,多未出於塗之家而已,出於塗者尚少也。曾是而不反思之乎。此移民移果所以有限,而自謂盡心者,亦未嘗得也。
  臧武仲多智,時號為聖人。鄰庶其以漆聞來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賜於其從者。於是魯多盜。武子謂紇曰:子盍詁盜。武子曰:不可詁也,紇又不能。季孫曰:我有四封,而詁其盜,何故不可。子為司寇,將盜是務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招外盜而大禮焉,何以止吾盜。子為正卿,而來外盜,使紇去之,將何以能。庶其竊邑以來,子以姬氏妻之,而與之邑,其從者皆有賜也。是賞盜焉,賞而去之,其或難焉,紇也聞之,在上位者,灑濯其心,一以待人,軌度其信,而後可以治人。夫上之所為,民之歸也。上所不為,而民或為之,是以加刑罰焉,而莫敢不懲。若上之所為,而民亦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
  錄曰:夫子嘗告季孫曰:苟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其言與紇正相合,孰謂武子之智而可少哉。夫有宣公之命莒僕,而後有季孫之賞庶其;有桓公之納郃鼎,而後有陽虎之竊寶玉。誨盜之驗,如影隨響,人可不務洗濯其心乎。以紇之智,足以服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