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賢於溺冠慢儒者。夫束園綺里,漢不能致;而浙之四儒,明祖首招致之。蚓當塗之陶,其所造濂洛關閩之學,與四先生當亦不殊。此所以光有四海,無復腥擅污穢之氣象,正由禮貌名儒遠追皇王聖帝之遺風也。嗚呼,盛哉。
  永樂中,吏部尚書賽義歷少師九載,戶部尚書夏原吉陸少保,亦經三考,皆賜勃嘉獎,有淳良篤實如古名臣之諭。既賜宴禮部,又親宴之別殿,各賜銀章一顆,其文曰:繩愆糾繆。且諭之曰:朕有過舉,卿但具奏來。以此識之,朕不難於從善。明年,扈從巡邊。既還,上念二臣皆春秋高,欲優逸之,賜勃嘉勞,命輾職務而仍其祿,朝夕侍上。備顧問謀議,而恩禮益厚。
  錄曰:自示我周行之後,孰不以燕私為親怩,為優禮,為特恩,孰有繩愆糾繆者哉。唐太宗之丹霄殿、玄武門,不足多矣。夫以二公之結知,聖皇任以心膂,信如著龜,勢利不能奪,讒問不能媒,所謂淑人君子,心如結兮者。觀其不以私惠歸德,務相引翼,果於從善,又可見上下交而為泰之時矣。錄之。
  《名臣錄》:南京吏部尚書魏驥壽九十八,既已階榮祿大夫,復因御史梁防之請,憲宗皇帝親諭禮部曰:尚書魏驥壽及百齡,兼有德望,朕深嘉悅。其勃遣行人存問,賜羊酒,有司月給米三石贍之。先是公由松江訓導,以禮自居,薦為太常博士。宣德中,陞考功員外郎,轉太常少卿。正統三年,遷吏部左侍郎,復陞是職,前後歷任有聲。雖權右王振亦禮重之,呼為先生贊禮,惟帕一方,亦不較。景泰改元,至京,時閣老陳循公主試,時所取士也。請曰:先生雖位冢宰,未嘗立朝,願少待,事在吾輩而已。公不從,退謂人曰:渠將朝廷事為一己事,安能善終。
  錄曰:愚觀文靖起自校職,卒登台鼎。其始也,勤於教育造就人才而已,未聞有補天浴曰之才華也。其終也,清慎有聲,端重簡默而已,亦未有旋乾轉坤之功業也。蓋由祖宗列聖愛惜人才,得以長久,自效一時。雖無赫赫之名,久後常懷不盡之意,故能使巨噹致敬,內閣懇留。若斯人者,豈一朝一夕而致然哉。卒之百年上壽,元宰上卿。孟子曰:朝廷莫如爵,鄉黨莫如齒,輔世長民莫如德。其諸文靖公之謂夫。
  弘治乙丑,武宗嗣位,恭上兩宮尊號,爰下優老之讓,覃恩天下。時太子太保、吏部尚書王恕致政于家,年及九十,特隆璽書,遣行人備繒帛酒愾加賜,存問于時,儀文繁褥,寵靈煥赫,蓋異數也。公生永樂全盛時,聞祖宗遺風餘烈,歷宣德正統問,沾富教之澤,歷內寺外郡,以至方岳。天順勵精,暨於成化,力自振奮,彈壓權貴,劾邪佞而置之,法一彿意,則浩然引去身退,而名益高。弘治初,特起為執法秉政,復為讒邪所間,竟不失其正以去。殆今J敦龐碩大,著書玩易,閱天下義理不少休,且餘啖動履,強健宛如五六十歲人。諸公凋謝之餘,國家更化之後,而獨巍然以存,信乎天下之大老也。
  錄曰:儲柴墟之壽,三原曰:惟魏文靖公與公名位德誼相上下。至於論功與言,則文靖似不及。愚謂:人惟名德相高而已。魏有門生如陳閣老勸之少留,毅然不變,非惟不為所染,其所料鑿鑿無爽。當今之世而有若人乎哉。然則,功與言當在第二義也。
  嘉靖初,勸諭致仕大學士謝遷:朕惟人臣立朝,得行其志,建功立業固難;而退處其鄉,壽考康寧,完名全節,足以繫天下之望,尤為不易。卿性資端方,器識宏遠,粵自蚤年,潛心正學,遂以文章大魁天下,輩聲翰苑,譽望彌隆。逮我孝皇簡注有素,爰自宮端,擢居內閣,朝夕獻替,不激不隨,慎守彝章,護惜善類,延訪于便殿,顧問于平臺,危言讜論,裨益弘多。當時政化清美,皇惟二三大臣佐理之功。暨聞末命付託諄切,益感知遇,誓謁誠捆。武皇之初,協心匡弼其殿,然不可回之氣往往形于詞色,直道難容,告老而歸,高風大節播在天下。中遭權姦,橫加讒抑。旋復昭明,人咸欽仰之,不置。乃今年躋七秋,體履安康,子姓蕃茂,全德盛名,求之前代,不多見焉。朕嗣承天序,圖新治理,惟卿累朝耆舊,皇斡朕懷。蚓夫公論明揚,可以見卿之賢於人遠矣。特遣行人責勃存問,用表異數。卿其體朕至意,頤養天和,茂膺壽祉,用表儀於天下,則非特卿一卿一邑之光而已。
  錄曰:今上嗣位之初,不遑他務,首遣行人責勃存問洛陽劉公、洪洞韓公、餘姚謝公,一時元老,蓋三焉。錄止謝公者,以親手捧綸音,躬行大禮,目擊其盛,非口耳傳聞之比。故備錄之,以終百代君臣之禮之式。
  弘道錄卷之三十竟
  弘道錄卷之三十一
  禮
  父子之禮
  《虞書》曰:祇載見瞽哩,夔夔齋慄瞽哩,亦允若。
  錄曰:漢高帝之時,嘗賞家令矣。以太公之迎擁警也,人皆曰:父不得而子也。又嘗幸新豐矣,以太公之樂箕踞也,人皆曰:君不得而臣也。而不知乃咸丘蒙之說也。夫父子之分,本於天地自然之叔,先天地而立者也。君臣之禮,由於系屬維持之故,後天地而生者也。是故父子之分可該乎君臣之禮,君臣之禮不可易乎父子之分。彼以擁蒂為敬者,曾知所謂衹載見者乎;以箕踞為樂者,曾見所謂夔夔齊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