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不免負累,更宜裁之。天師嘆曰:汝之所慮,非吾所及。於是復命十四灘之神,令各復其險。是夕,風雨哮吼,雷霆震擊。明日視之,一十五灘驚波濤,宛然如故。以此觀之,非獨方術不可壅塞,但凡服力以糊口者,亦皆不可壅塞也。昔范文正公在浙西時,兩浙饑,殍殣相枕。公以吳俗喜佛事,因召諸寺主僧,諭以穀貴工賤,責令處處修造。官亦大興工役,倉厫史含之類,亦皆葺之。由是工技服力之徒,日糊口於公私者,無慮千數。一方賴之,不至轉徙。公之意,豈亦雲安神龍之意乎?
  贊曰:
  小道可觀,第恐其泥。君子之學,亦必遊藝。所謂方術,聖人不廢。醫卜星曆,皆以濟世。我獨壅之,難乎免戾。
  訕謗賢聖。
  傳曰:賢聖有三,在佛家言之,三乘中人是也;在道家言之,五種仙是也;在吾儒言之,孔孟諸君是也。立教雖各不同,心地法門則皆一也。不聞《頗邪論》所謂:孔子是儒童菩薩,顏子是光淨菩薩,老子是摩訶迦葉之說乎?嗚呼,賢聖遠矣,但毀其書,即訕謗之也。然佛家一書,多有毀者,何哉?不過以其談空而言之也。惜其不知如來性如虛空,虛空性是如來,具足真淨明,妙虛徹靈通,而住持真淨明,妙虛徹靈通者,如來也。終日真淨明,妙虛徹靈通,而未嘗真淨明,妙虛徹靈通者,凡夫也。儻能於諸所有,一切空卻,必使赤灑灑、露裸裸,淨如虛空,然後真淨明,妙虛徹靈通,了然卻現,上與如來,一體無二。孰謂為不然乎?不聞龐老但欲空諸所有,不欲實諸所無之說乎?龐老前身,是維摩居士。維摩前身,是金粟如來。其為此言,必非欺誑。然於此有悟有不悟者,特其根器,人各不同也。昔杜祁公不信佛法,每對客輒嘲笑,張文定以為佞佛。醫人有朱其姓者,出入於二公之門,嘗欲方便,勸導祁公,久而未獲。一日,公病召朱。朱以讀《楞嚴》未了,不即往。既至,公大怒曰:《楞嚴》為何等書耶?吾但知有孔孟而已。朱出袖中首軸呈之。公覽訖,畢索餘軸,不覺遽盡十卷,乃大嘆曰:果奇書也。因拉朱醫同謁文定,責其不早以告。文定笑曰;譬如失物,既已得之,不必詰其得之之晚。公自此即若有得,大加深信。又有徐鉉者,亦名士也,未嘗知有佛書。中主以一帙《楞嚴》授之曰:久看,當見精理。旬餘,復表上曰:臣讀之數過,如一器中傾,入一器中,此絕難曉。中主哂之。嗚呼,祁公一覽,而遽盡十卷;徐鉉踰旬,而不曉一字,非根器乎?
  贊曰:
  人亦有言,護疾諱醫。聖賢立論,切中百非。既不能行,乃肆詆譏。陳賈議旦,叔孫毀尼。言出童羖,奚其弗思。
  侵凌道德。
  傳曰:按經所說,昔者善財童子,為修菩薩行,勤求一切菩薩法,徧參五十三位大善知識,然後得證菩提。善知識者,是大導師。一語之下,能令漆桶底脫。其為益也,豈為小哉。所謂道德,即其人也,非獨釋老為然。自古知名之士,亦未嘗有不因大善知識,有以磨發激勵,然後光華烜赫,名聞千古。如子房之於黃石翁,武侯之於龐德翁,李藥師之於虬鬚翁,顏魯公之於張志和,李太白之於賀知章,杜少陵之於司馬子微是也。然則道德於人,為無益乎?可侵凌乎?昔尹公師魯謫官大梁,與老衲法眼禪師遊。一日,謂法眼曰:某邇來頗以退靜為得。法眼曰:盍若退靜兩忘,公即有省,死生之際,了然不亂。節度判官朱炎,久讀海眼,未知趣入。一日,問講僧義江曰:此身死後,此心何在?江曰:此身未死,此心何在?炎即豁然,遂能盡通一經之旨。侍郎曾開久慕禪悅,未有所契。一日,謁圜悟,咨決其事。圜悟捻出雲門趙州須彌山放下,著兩則公案示之,曾即豁然,平生疑情,至此始釋。歐陽文忠不信佛老,及守毫社,聞後唐山隱者許昌齡有道,延入郡齋,日與之語,每有所得,自以為喜。然則道德於人,為無益乎?
  贊曰:
  道尊德貴,萬類所宗。惟忌與怠,有慊于中。外示凌轢,蓋其凡庸。以僣則逆,以傲則凶。宇宙雖廣,遏惜厥躬。
  太上感應篇卷之十一竟
  太上感應篇卷之十二
  李昌齡傳 鄭清之贊
  射飛。
  傳曰:太上曰:混沌既分,天地乃位,清氣為天,濁氣為地,陽精為日,陰精為月,日月之精為星辰,和氣為人,傍氣為獸,薄氣為禽,繁氣為蟲。種類相因,會合生育,隨其業報,各有因緣。然則人之與飛,有以異乎?《肇論》所謂: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非誑語也。然飛之所以與人異者,特福業不同,軀殼異耳。竊嘗攷之載籍,誠有自人而淪入其中者,亦有自仙而遊戲其中者。劉安民本一富家,以好尚虛名而道無實,至死後乃為鳳凰,經六十年,復得為人。於此生中,勤苦修道,始得尸解,今在清華宮中。黃安世本一儒士,以志慕飛騰而心不精至,死後乃為飛鴻,經九十年,復得為人,於此生中,精進修行,始得上昇,今在皇曾快樂天,非自人而淪入飛中者乎?遼東華表柱,嘗有一鶴飛集其上。人欲射之,鶴語人曰:有鳥有鳥丁令威,去家千載今來歸。城郭雖是人民非,何不學仙塚纍纍。唐明皇在沙苑,嘗射一鶴。既中,又復矯翅,直向西南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