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已老,心頗憂之。一日,存道先生過其治所,戒以一詩曰:聖君恩重龍頭選,慈母年高鶴髮垂。君寵母恩俱未報,酒如成病悔何追。公得詩大慚,自此即戒酒,非親舊不對飲,終身未嘗至醉。司馬溫公方五歲時,擘一青皮胡桃,擘不能脫,一婢以熱湯沃脫之。既而,女兄從外來,問為誰脫?公曰:某自脫。其父從旁叱曰:小子安得謾語。公自此有省,平生不敢謾語,一切待人以誠。徐節孝積初見安定先生,頭容稍偏。安定厲聲曰:頭容要直。公即悟曰:頭容要直,此心其可不直。自此未嘗少曲其心,或問立身行己之要,必大書正直二字與之。若數君者,其於過也,是有知而不改者乎?
  贊曰:
  日月之食,其更也明。人豈無過,改必以誠。設辭飾詐,遂非匿情。過上增過,善心曷生。不吝一語,貴乎力行。
  知善不為。
  傳曰:應世真人曰:取小所以就大,積一所以成億。《易》稱:餘慶必歸積善。大抵善責乎積,知之不可不為,為之不可不力。譬如種物,初雖至微,灌溉培植,不見其長,有時而大。當知於日用間,誠不可以小善為無益而弗為也。不聞元君之言乎?元君曰:人有善,則心定體安;十善,則氣力強壯;二十善,則無諸疾病;三十善,則所求皆得;四十善,則昌熾富樂;五十善,則子孫繁息;六十善,則遭厄得脫;七十善,則天神護之;八十善,則得地之利;九十善,則尊賢顯榮;一百善,則寶瑞降;二百善,則後代名布;三百善,則後代大富;四百善,則後代清貴;五百善,則後代長壽;六百善,則後代忠孝;七百善,則後代智慧;八百善,則後代道德;九百善,則後代賢聖;一千善,則後代神真;二千善,則身為眾人師聖、真仙將吏;三千善,則為國師聖真、真仙將史;四千善,則為天下師聖、真仙主統;五千善,則為鬼靈師聖、真仙魁帥;六千善,則為神明師聖、真仙卿大夫;七千善,則為諸天師聖、真仙公卿;八千善,則為三天師聖、真仙皇帝;九千善,則為元始五帝君;一萬善,則為太上玉皇帝。是故前輩於善,知無不為,為無不力。昔者丞相李昉,嘗語人曰:吾於《論語》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一句,終身行之,尚不能到,即是嘗力行矣。楊應之學士,聞一善言,必書而記,即是知無不為矣。賈內翰黯以狀元及第,自言得於文正者不欺二字,平生用之不盡,即是未嘗欺矣。劉大諫安世,以敢言得名,自言得於溫公者至誠二字,平生行之,未嘗少離,即是無不誠矣。若使人人皆如諸君,則積一成億,夫復何難?
  贊曰:
  郭公善善,國何以亡。見善雖喜,用心不剛。悠悠害道,反昧否臧。是以君子,志於自強。惟日不足,汲汲皇皇。
  自罪引他。
  傳曰:按經所說,一切世間,生死相續。臨命終時,未捨煖觸以前,一生善惡,俱時頓現。大抵臨終所現境界,即吾平日心地境界。地藏罪珠,即吾之心珠。閻王業鑑,即吾之心鑑。且今作一不善,曷嘗不往來常在胸次乎?不聞趙普一聞道士牌末火字之言,自知必是秦王庭美。王韶一聞刀十八丈打過賢心下得否之語,遽至發背而卒。然則自罪引他,是有益乎?昔趙業以明經中選,授巴州清化令。忽精神遊蕩,奄然如夢,被逮入冥。初至,即見妹婿賈奕在彼,心已大怖。蓋嘗與奕同殺一牛,至是為奕所引。欲與分罪,奕詞甚辯,無以自明。俄見一鑑,徑可丈餘,懸於空中。明見奕鼓刀業負門,有不忍之色。奕始伏,業遂得還。又有常氏美娘者,其夫楚椿卿有一妾,姓馬氏,名春奴。椿卿愛之。常氏不勝其忿,乘椿卿出,以大杖捶殺之。及椿卿死,常氏改嫁程選。將產,凡三日,子不能下。方委頓間,恍見馬氏在前,常氏惶懼,好語告曰:我當初實無意殺汝,時行杖者稍過,遂盡汝命,曷不少寬我耶。馬氏曰:我死實主母意,胡可妄引他人?持之愈急,竟至不起。然則自罪引他,竟可免乎?既知有罪,曷若勿為乎?
  贊曰:
  孽惟自作,感本自貽。痛加悔艾,庶或可追。不思己過,反累人為。縱脫罪罟,上天難欺。分謗受惡,遷善之基。
  壅塞方術。
  傳曰:所謂方術,但凡挾術以求售者,皆是也。一語沮遏,使不得售,即壅塞也。灌口白沙村,有一泰山廟極靈,齋祭殆無虛日。一日,有醫卜數輩同遊,道逢一人極貧,眾頗輕之。其人忿然投身江中,俄頃抱出一龍,謂眾人曰:汝輩各以醫卜,救人疾急,皆是近道。此後於貧素之士,切不得輒持二心。嗚呼,醫卜為術,而神人謂之近道,可壅塞乎?又不聞雲安女龍之言乎?昔翟乾祐在世時,專以考召著名。每念雲安一邑,而江流之險,乃有一十五處。一日作法,召其灘神,俾悉平之。是夕,應召而至者,一十四灘。獨有一灘,召不能至。天師大怒,必欲召之。既至,乃一女人,峨冠大袖,慨然進辭曰:天師禀天行化,妾一水神,何敢抗拒?第有未安,不容不禀。觀君之意,不過欲便舟楫。而不知從事舟楫者,日常倍利,縱有少費,不足為損。洽江小民三四百家,無田可耕,無柔可織,全仰為人挽負以資其生。今若盡平灘險,在舟楫固甚便,在彼小民其於衣食為如何?太上之意,必不如此?深恐異時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