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冰泮。縱通盤錯,亦必迎刃而解。尚安有以曲為直之失乎?彼以曲為直者,特其不能公心,必因徇託也。昔益州府君劉公,初為連江尉。民有爭田、十年不決者,郡以屬公,公得其姦,立為剖決,曲直遂判。人皆謂公為神,不知公非神也,特公心爾。及去官,得直者侯於建州,屏人告曰:某有好香數斤,聊為長者壽。發而視之,乃黃金也。公笑謝曰:君事本直,非私君也,其敢以公事受私賂乎?堅卻不受,時皆偉之。其後,公之二子原父、貢父,俱以文墨顯名。孰謂處官公心,無其報乎?又有劉安民者,本丹稜一縣史也,持心平正,素為吏民所敬。民有訟,不即詣縣,必先詣公,陳曲直,決可否,然後行之。公亦自負,受而不辭。直即直許其直,曰理直也,可行也。曲則直數其曲,曰此曲也,不應法也,行之必有失也。由是一縣之訟,為之頓省。其後,二子皆相繼登第,長汲,官至朝散大夫。少子湜,官至承議郎直祕閣提點、梓州路刑獄。一女嫁與楊筠,亦有官,迨今遂為望族。孰謂史能公心,無其報乎?大抵曲曲直直,無不蒙福;而直曲曲直,無不受禍也。戒哉。
  贊曰:
  曲則背理,為佞為邪。是曰惡人,胡可蔽遮。獎以為直,蠹國敗家。惡人何幸,乃見寵嘉。德裕竄斥,非敏中耶。
  入輕為重。
  傳曰:書曰:罪疑為輕。《論語》曰: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此皆聖人卹刑之大意也。然則輕可入而使為重乎?是以君子謹之。昔王縉為兩浙路提刑,每斷死囚,必焚香奏天,然後行下。一日暮坐,恍見一神人雲冠絳服,手持數軸公案。又見一玉女長帔大袖,手持一角公文。立于簷間,遙告縉曰:此汝平生所奏事目,一一皆合情法,無有枉濫。上帝嘉汝,已為汝父延壽一紀,兼為汝倍增紀福矣。汝之二孫,異日亦當皆作監司,更宜自勉。言訖而沒。李龜祥亦居憲職,素稱清謹。一日暮,出三井橋,忽睹十數人,叫屈稱冤,兩兩三三,漸來相逼。龜祥大懼,回馬馳歸,陡( )委頓。召諸子戒曰:汝輩異日入仕,切不得注受獄官差遣。如吾平生,自謂清謹,安知今日尚有此事。坐此鬱鬱,竟至不起。鳴呼,二公皆一時知名之士,王公如此,而李公乃如此,豈李公尚有未謹處乎?況入輕為重者乎?請為更陳一二,庶皆知戒。昔歐陽遇判大理寺,有溧陽縣令余紹卿者,坐事繫獄,罪不當死,而遇輒坐以死。歸法之日,人皆冤之。自此行住坐臥,即見紹卿隨逐,不捨心,不自安,遠詣廬山九天採訪使者,觀設三日黃壇,解謝其事。初夜分,已見紹卿在側,心大惡之。明旦再投心詞,方俯伏間,忽被數鬼擒捉,擲之殿下,流血被體,移時而卒。李若水為淮南司理時,有劫賊五人,事敗繫獄,且言曾與僧人自成為黨。既而,五人已就戮,而僧方追出。僧言:實未嘗為盜。若水於此從輕可矣,而乃堅執賊語為實。夜以濕紙糊僧口鼻,厭以土囊,須臾,臍腹皆裂而卒。月餘,獄吏李能無故大叫曰:和尚不干我事,特司理驅使爾。言訖而卒。明日,推司劉元亦暴卒。又明日,若水亦苦小腹絞痛,號呼而卒。又明日,知軍孫語、判官趙禹,亦皆暴卒。未幾,若水一門,死喪殆盡,無復遺類。嗚呼,若水受禍,可謂酷矣。自成之死,臍腹至于拆裂,不為酷乎?此必上帝震怒也。
  贊曰:
  法重失入,罪懼及疑。二罪併論,其恕可知。國典尚爾,法吏奚為。唐臣羅織,赤族是宜。稔禍垂臭,竟死何禆。
  見殺加怒。
  傳曰:按《涅槃經》,死者於嶮難處,無有資糧;去處懸遠,無有伴侶;晝夜常行,不知邊際;深邃幽暗,無有燈明;入無門戶,無有處所;雖無痛處,不可療治;往無遮止,到不得脫。嗚呼,人至如此,誠亦可憫。當見殺時,可加怒乎?昔誌公在世時,有二道人打伴而行。一人就園買瓜,園子怒曰:諸大家初未買,汝要買耶?拒而不賣。一人既往,園子乃喜賣之,且慰諭曰:汝渴熱耶?既賣一瓜,又與一瓜,二人私自怪詫,以問誌公。誌公曰:園子五百生前,坐罪赴法時,汝二人適出其旁。買得瓜者,蓋嘗為之不忍,故今見之而喜。買不得者,蓋嘗出自作自受之語,故今見之而怒。此但偶出一語,結憾尚爾,況加怒乎?王曇略嘗殺一牛,牛見刀抵突,曇略怒,逆刺其目,然後殺之。大抵人畜無間,當見殺時,皆當方便救護。救而不獲,只得為助悲歎,何可加怒。
  贊曰:
  人之有罪,情不可恕。彼自伏法,我獨何預。加以憤疾,是曰遷恕。判死投筆,見者始悟。哀矜庶獄,王政所務。
  太上感應篇卷之十竟
  太上感應篇卷之十一
  李昌齡傳 鄭清之贊
  知過必改。
  傳曰:顏子不貳過,孔子稱之。不貳者,念起于中,即念而改,不復貳於行事也。太抵過貴乎改,過而不改,真為過矣。其過也,可勝言哉。是以君子一聞其過,無不速改。昔寇萊公準,自少富貴,享用過奢。及拜樞密,賞賚尤厚,賓客聚觀,莫不稱歎。獨一老妳,潸然墮淚。公驚問故,則曰:太夫人捐館時,欲求一縑作衾禭不可得,安知相公有今日耶?公撫膺大慟,自此即折節從儉,不復敢奢。蔡文忠齊平生好飲,飲必至醉。時